手用力握成拳,她咬了咬唇。
然而下一秒,捏紧的拳头被强行撑开,指缝间强势地插入另一只手,粗糙的指腹搭在她手背上,手心与手心相贴在一起。
大抵是随着飞机越升越高,难受劲加深,乔双没有再挣开。
甚至有短暂的那么一刻,她反手握得更紧。
隔了大概半分钟,飞机结束升高趋于平稳,头晕耳鸣逐渐散去,乔双绷劲的身体缓缓松弛,感知恢复。
掌心感受到源源不断传递的令人心安的温热,她垂眸望去。
两座中间,一大一小两只手正十指交缠地握在一起。
注视片刻,乔双动了动手指,舔唇提醒道:“可以放开我了。”
靳漠深闻言似笑非笑地睨她,目光在她印着齿痕的下唇定了定,眼底神色微敛。
他听话地放开手,抽离时有意放慢动作,带茧的指尖擦过光滑的掌心,不忘低声调侃问:“过河拆桥?”
“不算吧?”乔双面色淡然地反问。
手心还残留着被男人动作激起的淡淡痒意,她屈指挠了两下,狡辩道:“我明明一下就放开了,是你后来主动牵我的。”
男人被这一手反诘弄得微愣,继而哑然失笑。
他勾了勾唇,从善如流地认错:“好吧,我的错。”
出乎意料的回答,乔双微懵,“……”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占理,还以为倒打一耙后还要和靳漠深打上几轮机锋的。
乔双侧眸往旁边瞥了眼,男人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她偷偷摸摸地瞟来,眉梢轻挑。
倏地移开眼神,过了片刻,她逃避地咕哝:“算了,不和你说了,困了,睡会。”
睡觉虽是随意找的借口,但乔双其实还真有点困。
去苏城的行程决定得仓促,她昨晚熬夜查旅游攻略;早上又为了化妆,特地早起了快两个小时。
心头一旦滋生了某种想法,身体便会给出相应的反应。
乔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湿润,她拉下舷窗的遮光板,合着眼酝酿睡意。
没用多少时间,困意就像海水轻拍海岸一样一波波袭来,她无意抵挡,头一埋便彻底陷入梦乡。
刚睡时,乔双头还是偏向窗户那边的,然而睡着睡着,头就不受控制般歪向另一边。
蓦地感到右边肩头一重,靳漠深垂眼,架在高挺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往下滑了滑。
不知何时,乔双枕到了他肩膀上,红唇不小心触到他的衬衫衣领,印上一个不算明显的唇印。
男人扶了扶眼镜,忍不住压低音量轻笑一声。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人睡得更舒服些。
……
一个多小时后,乔双唇缝间逸出一声轻吟,眉心锁紧,长睫像蝶翅般颤动两下。
旁边有低声的交谈,她抬手挡住脸。
又过了片刻,她才逐渐清醒过来,慢慢睁开迷离的双眼,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一抹红。
有点眼熟的颜色。
她迷茫地盯着看了会。
“睡醒了?”靳漠深低声问,说话时热气呼在她耳畔。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感受到耳边的腾腾热意,再看着形状愈发像唇印的一抹红……
乔双瞳孔骤缩,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瞌睡霎时烟消云散。
她猝然弹起脑袋,浑身寒毛竖起。
刚刚睡着的时候,她是不是干了什么能让她脚趾扣地的事?
乔双僵着脸开始回忆——
先是靠着靳漠深睡得昏天黑地……
然后还把口红蹭人家衣领上……
面色变了又变,最终,乔双一脸麻木。
靳漠深在一旁将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尽收眼底,眸底不经意盈了几分笑意。
“喝点,润润嗓子。”他递过去一只玻璃杯,是刚和空乘要的蜂蜜水,“刚送来的,温度应该正好。”
乔双眼神空洞,她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余光一不小心又瞅见了男人衣领上刺眼的红色。
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她兀地挪开。
接过杯子,乔双道了声谢。
她神思不属地啜了一口,然后张张嘴,言语苍白,“那个,你的衣服……我会赔的。”
男人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泄出一丝笑,故意逗人,“私人订制,仅此一件,你怎么赔?”
乔双面色又僵了僵,心神大半还沉浸在刚才的社死之中,脑干缺失,莫名其妙地试探问:“那要不,我也给你设计一件独一无二的?”
靳漠深惊讶,没想到不过是随口一说,居然能有这般意外之喜。
他微掀唇角,生怕乔双反应过来后反悔,飞快地接口道:“好。”
后知后觉地,乔双慢慢意识到一点不对:?
她有一种好像落入了圈套的感觉。
怀疑地歪头看向旁边,只见男人嘴角弧度上扬,满脸不加掩饰的愉悦之色。
乔双神情一木。
好的,可以确定,她就是被套路了。
口红印又不是洗不掉……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说出给他重新设计一件这种话?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乔双只得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然后掏出手机,默默地把设计衬衫这件事记进备忘录。
*
江市到苏城的航程约三个多小时。
傍晚时分,飞机落地。
迎着不减丝毫炎热的日光,乔双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准备打车前往提前预订好的酒店。
家里本来有安排车子来接她,但乔双刚下飞机就收到司机打来的电话,说是遇到了连环追尾,被堵在高架上下不来。
没法,乔双只得自己打车前往。
她在打车软件上下单,当看到预计等待时间一个小时后,忍不住眼前一黑。
无奈地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