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相承也对琴很是感兴趣,却不知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母亲才会喜欢上琴的。
姜泠不曾见过家人,但始终觉得这样,似乎就可以离他们更近一些了。
她伸手抚过外封上写着的琴谱名,有的甚至已是孤本,亦或是母亲所擅的曲子。
她不由得叹了一息,倘若母亲在世的话,定也是会乐意教她抚琴奏曲的吧。
“明鹊。”姜泠收回手,“都收起来吧,好生保管。”
说完,她目光便转向了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鹊见状,只好乖乖应声抱着书走了。
姜泠指尖轻敲桌案,她在想,韩玉明是宠妃,是赵康的生母,此番她突然朝自己示好,会是为了什么。
以往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但韩玉明从未如今日一般,专门派人来送东西……夺嫡之争已有隐隐之势,他们又会不会也生出了旁的心思?
可又一想,如今皇后被废,后宫分量最重的就该是她了,或许韩玉明只是代皇后表达一下关心,并无其他的意思呢?
姜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想不明白,人心太难想明白。
“郡主又在苦恼什么?”
冷不丁,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姜泠动作蓦地一顿。
“……宋怀?”
她看着面前相貌普通的内侍,停顿一瞬,也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
对方便微挑了下眉,不仅因为姜泠这么快就认出了他,也因为姜泠极少有这样不叫他宋大人,而直呼他名字的时候。
“郡主聪慧。”相较于其他内侍,显得有些过分高大的人大步走进屋内,抬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姜泠有一瞬的无言,微微蹙眉道:“宋大人胆子真是愈发大了,扮内侍进后宫这种事都敢做。”
话落,对方似乎顿了下,而后在几米外站定,微微垂首:“郡主切莫这样说,不然倒真显得臣像是什么无耻之徒了。”
姜泠抿唇,没说话,虽然他现在的确还算是一副守礼的样子。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半晌,宋怀终于收了面上随意神色,沉声开口:“实不相瞒,臣今日过来,是有一事要告知郡主,还望郡主做好心理准备。”
咯噔一下,姜泠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昨夜,上牧监温宽家中走水了。”
宋怀声音低缓却清晰:“除温宽夫妇和温家小姐三人,府中再无一活口。”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姜泠动了动唇瓣,却说不出一个字。
温府的管家和奶娘……他们的证人,没有了。
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没有了。
宋怀继续道:“此次温府走水是有人故意为之,臣一直派了人留意温府的情况,所以才能侥幸救出温宽一家,但府中其余众人,却是来不及了。”
他看向姜泠,心底微微发沉。
那些人,并非他不愿救,而是真的顾及不得,对付温家的人下了死手,能保住这三人,已是极限。
姜泠垂眸,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收紧,直到指甲都用力地陷进了肉里,她才开口:“……是赵璟,是他。”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姜泠瞳孔就猛地一缩。
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家走水的事是昨夜发生的,可一直到现在,大半日都已经过去了,她却从未听到过任何消息,如果不是宋怀,她可能一直到明日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显然不是因为后宫消息闭塞,而是有人,不想让她知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包裹了姜泠,若温家的事是赵璟动的手,那不想让她知道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