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西伯嗯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云州是一大块肥肉,谁都想抢到手。” 他起身,慢慢往前走,卓先生跟上去,步子很小,亦步亦趋。 西伯道:“石锦堂可以废了,不要了也罢,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但,若是这盘棋我们输了,以后在朝堂里能安插的地方,一个都没有。” 西伯道:“崔家,确实有些棘手,你可想过如何翻盘?” 卓先生道:“既然石锦堂已经废了,不如让他出来撕咬。” 西伯眼睛微微眯起来。 然后笑着点了点头:“阿月看人,确实有些独到之处。” 他回头看向卓先生道:“那就让石锦堂去撕咬吧,把崔家撕的难看一些。” 卓先生问:“那......林叶呢?” 西伯道:“陛下的态度,大概是不想在歌陵把林叶怎么样,毕竟林叶没有犯错,让他回云州去犯错,陛下拿他也就顺理成章。” “石锦堂既然还能用,那就让石锦堂直接去见林叶,都已是要打算撕咬了,就干脆撕咬的直接些。” 卓先生俯身:“晚辈记住了,晚辈回去就和石锦堂筹谋一下。” 西伯嗯了一声。 他又走了几步后说道:“林叶那边若没有什么举动,那就先放着,如果林叶有什么举动,石锦堂既是个弃子了,用他来利用林叶,再利用林叶来除掉他,此事你来想仔细,别出什么纰漏。” “是。” 卓先生答应了一声后,心里却更加复杂起来。 他没有想到西伯这个人会如此狠,石锦堂说不要就不要,而且是连命都不打算给石锦堂留。 月姨说过,歌陵城的水比天山的高还要让人看不清,天山的高看不清是因为半山腰的云,过了半山腰也就能看清了。 可是歌陵的水不一样,扎下去,再扎下去,一直游都到不了底。 “你回吧,我也乏了。” 西伯说话的时候没回头。 卓先生俯身行礼,然后弓着身子往后退,退出去能有一丈多远才直起身子转身走。 一个时辰之后,石锦堂家中。 卓先生递给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石锦堂一壶酒,石锦堂看了看,摇头:“不能胡乱饮酒。” 卓先生道:“你已经不是官了。” 石锦堂一怔,显然是忘了。 他犹豫片刻,把酒壶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倒。 卓先生道:“你不该如此消沉,就算是前路不明,甚至是前路已断,也该做些什么才对。” 石锦堂苦笑道:“我能做些什么,你想让我做些什么?还是西伯想让我做些什么?让我这个弃子,在发挥出一点作用?” 卓先生道:“是崔覆野毁了你,那你就毁了他,你怕什么,你已经如此了,真要说怕,他怕的东西太多了,因为他不能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石锦堂因为这句话,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卓先生道:“如果我是你,不如派人去请他来,毕竟他是你至交好友。” 石锦堂眼神不断闪烁,片刻后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他立刻问道:“还有酒吗?” 卓先生招了招手,手下人随即端过来不少酒壶。 石锦堂拿了一壶酒要喝,卓先生摇头,让人把四五个酒壶的酒都倒了去,把空酒壶扔在石锦堂脚边。 石锦堂点了点头。 卓先生道:“我亲自去求见崔覆野,就说你喝的酩酊大醉,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来劝慰劝慰你,也是应该。” 他拿起另一个酒壶,扭开,把酒往石锦堂身上泼洒了一些。 一边淋一边说道:“你喝醉了,心情又极差,所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甚至一反常态,都是合情合理。” 石锦堂道:“你快去就是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卓先生答应了,转身出门。 不到半个时辰,崔覆野就到了石锦堂家中,看着那斜躺在台阶上的人,崔覆野眉头就皱了皱。 迷迷糊糊的,石锦堂见有人走到自己面前,晃着脑袋抬头看是谁。 见是崔覆野,他随即嘿嘿笑了笑:“你来了啊崔兄,果然还是你不放心我。” 崔覆野伸手要把他扶起来,那手却被石锦堂啪的一声打开了。 石锦堂醉醺醺的说道:“你少来这套吧,我只有一个朋友,什么话都对他说,却被他害成了这样,你说我可笑不可笑?崔兄啊,这个朋友就是你!” 他想坐直了身子,似乎酒意太重,坐直了都难。 所以他一只手撑着台阶,一只手指着崔覆野大声说道:“你故意害我,我知道都是你安排,你想取代我,你想去云州,别人不了解,我太了解你了。” 因为这几句话,崔覆野眼睛微微眯起来,已经有些抑制不住的寒意。 那一闪即逝的寒,是杀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