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靠近
装睡没有意思,我起了身,挽了挽自己的头发,坐在了凳子上。我看着他的笑,心中有些不高兴。
“你笑什么?”我问他。
“我在笑时缘姑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怪我自己莽撞,吓走了你来日的如意郎君。”陈熹年停下抚琴,看着我。
“他算我哪门子的夫君?”我更恼怒了,冷冷看着陈熹年,“若是公子今日还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是想要让我帮你,你大可以回去了。我也会对妈妈说,以后都不要你上楼了,你也不要再这样来了。”
“为何?”陈熹年笑着问。
“要是被人看见,我们都说不清楚。你的名声不会有损伤,但我只是个寻常女子,当然要看重名声。”
“时缘姑娘还有着官家小姐的坚持和操守,真是难得。只是这世间折腾得人太多,让时缘姑娘这样的人入了贱籍,要我说,现在都城中的那些千金小姐都比不上姑娘你的。若是没有你的逃婚,恐怕你现在也是个正统的夫人,旁人的正妻。”
他如何知晓?我愣住了神色,看着陈熹年。他没有诓骗我,他把我的一切都摸清楚了,他甚至可以三言两语就让我听从他。
“姑娘是不是在想,我如何知晓的这一切?”陈熹年走了过来,站定在我的面前,“我说过的,我对姑娘真心一片,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骗姑娘你的。”
“只是姑娘不想与我携手,一再拒绝了我。”
“你从何得知的?”知道我的那段过去的,少之又少,难不成这陈熹年是为了靠近我,故意将我所有的底细都摸清楚查遍了?那这会对我有何影响吗,会不会他是要利用我之后,将我捉拿到公堂,说我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艺伎头牌的名号还是太过招摇了,我在心中想着。
“我如何得知的很重要吗,时缘姑娘?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的过去也并非是要威胁你。我只是想要姑娘帮我,得到我想要的。”
我此刻还能有什么话拒绝?我只能看着他:“公子既然又让我相信公子,可是我拿什么相信呢?就像是公子空口白牙说是喜欢我,仰慕我,可行为举止都不像是仰慕我的样子,我并不能够相信公子。”
陈熹年看着我轻笑,仿佛是觉得我这样说的话有些索取的意味。我能索取什么,但他的笑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我在他走过来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是觉得我在向他索要一份欢喜。
“时缘姑娘是在邀请我做什么吗?”
“并不是,你别过来。”我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动静,是妈妈上了楼来,似乎是要来与我说什么事情。可不能让人知道我这里有陈熹年,我看着陈熹年,涌起了一阵紧张。
脚步近了,要来不及了。
我听见陈熹年说了一句抱歉,我还没明白这句抱歉是为什么,就感觉他带着我的腰往床上去了。被子一翻过去,我和陈熹年紧紧贴着,四目相对,都能感觉到呼吸。陈熹年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姑娘,你睡下了吗?”妈妈的声音果然在外头响起。
“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尽量让我的声音显示出疲态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只是有人发了拜帖,明日要见姑娘,我想要问姑娘见还是不见,”怕我拒绝,妈妈特意说了一句,“是个女子,说是在这里见不大方便,让姑娘在外头的酒楼里见。”
是个女子?我并不认识什么女子,我刚要拒绝,却感觉到陈熹年在我腰上的手的力道重了重,他在我的耳边说:“去见她。”
此刻我身居下风,不知道陈熹年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只能说:“好,那帖子放门口吧,明日我去见的。”
我的耳根通红,从小到大我并未这样和一个男子贴近,我有紧张,却又清晰地听到了陈熹年的心跳。妈妈的脚步声还在外头,还没远去的,我抬起头,看着陈熹年也正低着头看着我。
“她走了,你能不能先起来?”我想要推开他,可是推不开。
陈熹年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似乎是在记仇,他说:“时缘姑娘方才说我对你并没有仰慕之情,其实不是的,姑娘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有多么煎熬,多么想要放肆,却又克制。”
我不敢看向陈熹年,垂着眸只能将自己的身子护住,我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将我内心的不安尽数展现。没见过这样的人的,当了耍无赖的人却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不理他,他便像是尝到了好处一般,继续靠近我。
那张温润的脸庞如同一泓清泉向我扑来,等我身入其中才察觉到清冽的冷意,就像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样,带着危险却又无法抗拒。大概这就是宿命吧,我要与陈熹年结识,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与这冷冽的清泉交锋无数次。
“陈公子,我卖艺不卖身。”我侧过脸去,天知道我有多心慌,生怕陈熹年的唇瓣碰到了我的,可是我又不敢转头,就差了那么一点距离了,我躲闪了过去。吻落在了我的耳朵上,热浪弄得我心中忐忑,只那一瞬,陈熹年便撤开了那么点距离。
“陈熹年,你不要脸。”我见他松开了我,便又来了精气神。
也只是这一瞬,陈熹年又将我压在身下,手覆在我的脖子上对我说:“小声点,外头有人。”
外头能有什么人?我不相信的,但是我驻足凝听,果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大概是醉酒的人不知道去哪间屋子里,撞到了我的门。我看着皱着眉头拥我入怀的陈熹年,心中生出了那么些偷情的意味来,旁人还在外头的,我却在屋子里与他如此。
外头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陈熹年起了身,我立刻跟着起身。衣衫凌乱,头发也有些松散,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这样呢?我侧过身,背对着陈熹年,拢好了我自己的衣衫。
陈熹年似乎见到了我的局促,他去门外帮我将帖子拿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他说:“时缘姑娘,真是抱歉。方才也是情况紧急,不得不如此。你不要觉得不自在。”
“方才,也多谢姑娘的遮掩之恩。”
“所以明日我为什么要去见那女子?”
“那女子不是常人,是祝祷安家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