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卫上前道:“七爷,这人咬死了不说。” 严暮睁开眼,那双凤眼盛进火光,却是极冷极沉的。 他斜睨了那锦衣卫一眼,什么都没说,那锦衣卫吓得跪到了地上。 “属下办事不力!” 严暮站起身,慢悠悠走到那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身前,眼眸流转,继而歪头一笑。 “不说?” 那男人讥笑:“随你们折腾,抽筋拔骨,老子不怕。” “比那几个有骨气。” “他们也是好样儿的,定也什么都没说。” 严暮失笑,“废太子两日前的夜里与北金细作碰面,昨日又有兵部尚书胡进,威武大将军韩少列暗中通信,这些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瞪大眼睛,“他们不会说的!” “朝中与太子暗中勾连的大臣竟这么多,我确实出乎意料。”严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写了很多人名,“你仔细瞅瞅,没有错吧?” 这一下男人惊了,立时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当然,这些都是小喽啰,他们可说了,你才是他们的领头,所以知道的也比他们多。” “你少骗我,既然他们说了,你为何还要杀他们?” “哈哈,你不会以为你们全都交代了,我就会饶你们一命吧?” “既然怎样都是死,我就偏不说!” “他们一开始也跟你一样嘴硬。” 严暮冲身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瓷罐。 “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严暮背着手,凤眼里散发着兴奋却诡异的光。 男人冷嗤:“少装神弄鬼的,老子还没怕过什么。” “你那些同伴,最多也就用上了两个瓷罐,便全都招人了。你最好多坚持一会儿,不然就没意思了。” 严暮说着,退后一步,靠着桌角,把玩一根带倒刺的鞭子。 那锦衣卫上前,先将瓷罐盖子打开,继而将男人的脚压了进去。 男人先不觉什么,继而脸色一变,接着瞳孔皱缩,露出惊恐之色,再接着咬紧牙关,但仅仅一会儿,他就受不了的惨叫起来,而且叫声极为凄厉。 柳云湘吓得连连后退,眼见男人咬牙眦目,接着眼角嘴角竟流出血来。而不多一会儿,锦衣卫拔出瓷罐,那男人的脚竟然只剩骨头了,上面还沾着血肉。 “啊!”这一幕太冲击了,柳云湘吓得大叫一声。 严暮这才看到隐于黑暗中的柳云湘,当即脸色一沉,大步走出去。 而不等他过去,柳云湘已经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他怀里,身子瑟瑟发抖。 严暮搂住她,同时阴沉沉的看向旁边那小太监。 “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 “督……督公。” 严暮直接抬脚,将那小太监踢翻到地上。 柳云湘被吓晕了,做了好几个噩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兰园了。 她忙坐起身,见严暮正坐在罗汉床上用饭。 他瞄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吃点?” “呕!”柳云湘恶心的只想吐。 严暮轻嗤:“矫情。” 柳云湘瞪他,“怪不得人人骂你是东厂的走狗!” 严暮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还骂什么了?” 柳云湘抿了抿嘴,这种人毫无羞耻之心,骂他只是浪费口舌罢了。她深吸两口气,下床走到他身前。 “太后下旨命我随同去紫云庵祈福一事,你知道吧?” 柳云湘问完,见严暮捧着碗喝了两大口汤,而后继续吃包子,只当没听到。 “太后每次祈福都会带一名寡妇,待她回宫后,便要那寡妇出家做尼姑,替她侍奉佛祖。这意思就是,我这一趟是有去无回的。” “我腹中怀子,在尼姑庵早晚要露馅,到时只怕落得欺瞒太后的罪名……” 见严暮还不说话,柳云湘一咬牙道:“我不敢欺瞒太后,干脆现在就承认怀孕了,到时他们逼问我奸夫是谁,我该怎么说?” 严暮斜眸扫了柳云湘一眼,“威胁我?” “哟,你听得见啊?” “我两天没吃饭了,你就不能容我管饱肚子?” 柳云湘坐到严暮对面,既然他都这么说,她也只能先等着。 不过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两天没吃饭?” “连日大雨,从燕州、豫州、鲁州三地紧急调运的粮食无法运进来,京中已经出现在饥荒之象了。我这两日在京郊大营部署,以免过几日发生暴乱。” 严暮说着,盛了一碗鸡汤,放到柳云湘面前。 “那进京的路……” “先喝汤,再过两天想喝也没有了。” 柳云湘撇嘴,她做了充足的准备,虽然不会饿着,但可能真喝不上这么鲜美的鸡汤了。 她喝了这碗汤,又耐着性子守着严暮,等他吃饱饭。 “我还要去诏狱,你先回府吧。” 见严暮一抹嘴就要走,柳云湘忙起身拦住他。 “我去尼姑庵……” “去吧。” “以后要当尼姑……” “挺好。” “我怀孕……” “长公主的意思,如果你能顺利产子,她会将孩子抱走秘密抚养,你泉下也可放心。” “严、暮!” 严暮一笑,“你跟了我一段,我也不能亏待你,到时送你一副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