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饭的时候,重明没有出来,柳云湘也没搭理他。 只是他们一边吃着饭,他一边在西屋唱曲儿。 唱的那般凄楚,害几个吃饭的人也没了胃口。 乞丐都听哭了,埋怨的看向柳云湘,“婉儿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柳云湘淡淡的瞥了乞丐一眼,“你也疯了?” 乞丐长叹一口气,“要是老七在这儿,我都想劝劝他,婉儿长得天姿国色,性格又极好,还有本事,娶回家里那是天大的福气,只除了是个男人。” 柳云湘咬牙,“你信不信,他要是在这儿,我也劝他。” 见柳云湘真要生气,乞丐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翌日,用过午饭,柳云湘哄着行意睡觉。 子衿进来,将一封信给柳云湘。 “咱们伙计跟着商队北上贩药材,遮掩的很好,姑娘放心。” 柳云湘一直想知道儿子的消息,但去年冬里常下大雪,商队都不走了,实在没法传信儿。等到开春才把信带去盛京,等张琪回信,这又等了两个多月了。 柳云湘迫不及待打开信,张琪先说了铺子里的生意,这个冬天异常冷,炭铺和皮货铺生意极好,米粮铺越开越大,把左右两边的铺子都给打通了,按着柳云湘的吩咐又开了药行,大量备的那几种药草,竟被兵部采买了,转手挣了一大笔。张琪在信中赞叹柳云湘实在有先见之明,开春后他又开了钱庄,因灵云这招牌,百姓们都信任,所以钱庄的生意也不错。 信到最后,张琪才提起柳云湘托付的那批货保存完好,开春后已南运,有商队护着,已平安交货。 看到这句,柳云湘大大松了口气。 意思就是她的儿子行知,已经照着她和曲墨染的约定,送到她师父的药谷了。 这张信纸之下还有一张,柳云湘看过之后,确实大吃一惊。 谢子安竟然还活着! 当时丽娘捅了他一刀,她看到他倒在血泊里,怎么可能没死?后来侯府还办了丧事,尸体入棺,棺椁埋进土里,他莫不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想到这儿,柳云湘不禁脊背发寒。 而更让她浑身冒寒气的是,这谢子安竟领了那具伪装成她的尸体,并且风光大葬。而且还日日去她坟前哭,不管多大的雪,多冷的天,盛京百姓常看到他落寞的背影,以及夹在寒风中的悲泣声。 “三年生离又死别,风雪茫茫,人世无常。遥想当年洞房,你着红妆,我英气俊朗,奈何硝烟起,你哭着不舍,我扛起长枪……” 盛京百姓叹谢子安对她的深情,还编了几段唱词。 没人知他们已经和离,只知她是谢子安的亡妻。 而这谢子安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皇上一次微服出巡遇到刺客的时候,英勇的救了皇上,为此还负了重伤。皇上重赏他,让他承继了靖安侯的爵位。 谢子安封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墓碑上填上了靖安侯夫人的尊号。 看完这封信,柳云湘只觉青筋暴起,但无可发泄。 谢子安没这脑子,他能绝地翻身,背后一定有高人指教。 柳云湘恨自己,当时怎么不上去看看谢子安到底断没断气,如果没断气,应该补他一刀的。但眼下却是没办法,只能先北上再说。 第二天就要出发,当天晚上,柳云湘早早就躺床上睡了。 睡到本夜,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她心下一惊,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刚讲行意抱起来,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子衿!乞丐!”她急忙求救。 但那黑衣人动作更快,提剑朝她刺过来。 柳云湘护着行意,堪堪躲过一击,还没站定,又一剑刺来。正这时候,一袭白影倏然而至,还没看清招式,那黑衣人已经倒地上了。 “婉儿……” 重明此刻绷着脸,眸光狠厉,不似以往娇弱可怜,眼中常含点点泪光。 他抱过柳云湘怀里的行意,而后拉着她来到厅堂,又有七八个黑衣人过来,迅速朝他们逼近。而院中已经打成一团,子衿、乞丐还有花烛都陷入缠斗中,无法脱身。 柳云湘心中不免发慌,心想重明武功再厉害,以一人之力对上这些高手,怕也要吃亏的。 正在她担忧不已的时候,重明朝着逼来的黑衣人洒了一把黑色的药粉,同时搂住她,一个转身避开。再看那几个黑衣人,一个个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七窍流血,顷刻就毙命了。 柳云湘有些傻,没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还在重明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姐姐,你没事吧?” 柳云湘回过神儿来抬头,但见重明眉头轻蹙,正担心的看着她。 这个姿势…… “没事。”她干巴巴道。 “姐姐,婉儿好怕啊。” “呃,他们都死了。”还是被你毒杀的。 重明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死相凄惨的黑衣人,一下竟红了眼睛,“婉儿杀人了,婉儿好可怕。” “不怕不怕。” “婉儿是不是很坏?”WWw.óΠъ.oя “婉儿很好,婉儿是为了救姐姐和行意。” “姐姐!” “婉儿!” 柳云湘正感动,重明小声说了一句:“我于姐姐有救命之恩,姐姐可否同意让婉儿做平妻?” 柳云湘:“……” 这时子衿他们解决了外面那些黑衣人进来了,看着厅堂里的几具尸体,三人表情各异。 乞丐蹲下仔细检查了这几具尸体,随后摇头,“不知是谁派来的,但此地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