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是骗呢?”金海棠义正言辞,又道:“我说过只要你家人交了赎金,那我们就不杀你,但也没说放你走啊。” 柳云湘往椅子上一瘫,“要我嫁给那个什么二当家的,你还是杀了我吧!” “二当家长那么好看,多少女人都想嫁给她,我跟你说,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别不识好歹。” “二当家那么好,你怎么不嫁?” “他都能给我做儿子了,但凡我年轻十岁,也轮不到你!” 柳云湘坐直身子,歪头打量着金海棠,“我怎么觉得你最多也就二十几吧?” 金海棠一听这话,立时眉开眼笑,也就这时候,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 “其实人家四十五了。” “……” 穿着绯红长裙,梳着双垂髻,一脸小女人的娇羞状,竟然跟她娘一般大。 柳云湘跟她讲不通,干脆道:“不嫁,死也不嫁!” “行,我现在就成全你。” 金海棠说着从桌上拿起那种七寸的短刀,当下从刀鞘拔了出来,朝柳云湘脖子过去了。 柳云湘惊了一跳,赶紧往后退。 “我们还可以商量,我赎金给你加倍!” “不行!” “五万两!” “事关我们二当家终生幸福,多少钱也不妥协!” “十万两!” 金海棠膝盖软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不、不行,必须嫁!” 柳云湘摆手,“行,我嫁!” 先保住命再说。 金海棠比她还累似的,一下坐到椅子上,歪头问道:“你真那么有钱?” 柳云湘没好气道:“有钱不赚的都是傻子!” 金海棠想了一会儿,继而一拍桌子,喜道:“等你嫁给我们二当家的,你的钱也就是我们飞鹰寨的了,这笔买卖划算啊!” 听说这个二当家去打家劫舍了,她祈祷他出点什么事,最好回不来了。 不过飞鹰寨一帮子女人,却有一个二当家是男人,还挺奇怪的。 过几日,柳云湘的赎金到了,二万两一分不少。 金海棠数着那一沓银票,先时满脸喜色,后又开始犯愁了。 “我们飞鹰寨人多,虽有这些钱,但有酒有肉的过个冬也还是不够的。”说着,金海棠看向柳云湘,又叹了口气。 柳云湘哼了一声,“你已经坑了我两万两了,休想让我再拿钱。” “我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人么?” “是。” 金海棠翻了个白眼,“我是想着你和我们二当家马上要大婚了,不能委屈我们二当家,也不能委屈了你,所以这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柳云湘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 “哎,还得想办法弄钱。” 翌日,柳云湘迷迷糊糊听到里屋有动静,她裹着外裳进屋见一向爱睡懒觉的金海棠已经醒了,而且穿着一身青色的粗布短打,头发盘起来在头顶挽了两个髻子。 此刻从床底下脱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绳子、飞镖、软剑这些。 “你这是?” 金海棠随口道:“出去卖艺。” “啊?” 金海棠检查好箱子里的东西,接着抱起来,往肩头上一扛。 “我们主业是抢劫,副业是卖艺,技多不压身嘛。” 说着金海棠往外走,想到什么,回头跟柳云湘道:“你好好待在寨里,别总想着往外逃,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 柳云湘咬牙,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看着金海棠出门,想了想,赶忙回屋里穿好衣服,然后来到教武场。这一看,场面还挺壮观,十几辆马车排成一队,飞鹰寨的人正一箱一箱往上搬东西。 金海棠和江红站在一旁,不时指挥一句,其他的时候两个人说的十分热闹。 “哟,你这两个小丸子还挺可爱。”江红弹了弹金海棠头顶的两个髻子,“这次是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是走飞绳?” “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行。”金海棠扯着江红头上戴的孝帽,啧啧道:“今年还弄卖身丧父的老把戏,没点新意?” “今年卖身丧夫。” “有什么不同?” “也没什么不同,就想演个寡妇。”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柳云湘在心里呵了一声,这飞鹰寨的人还真是多才多艺。 眼下大家伙都忙,没人注意到她。柳云湘便绕到另一侧,偷偷上了一辆马车,而后钻到了箱子里面。 只要出了飞鹰寨,总有机会逃走的。 过了不多久,有人上了马车,在箱子上坐下了。 “天不早了,出发吧。” 这一声是……金海棠! 柳云湘暗道倒霉,怎么偏就挑中了金海棠乘坐的马车,这女人贼得很,需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被她发现。 马车跑了起来,很快出了大门,再过木桥,然后是一段坑坑洼洼的路,晃得柳云湘好几次头磕到木箱上,亏得捂住嘴巴,没有痛呼出声。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下。 “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日咱们就开工。”金海棠大声道。 其他人纷纷应着,然后脚步声远,很快外面就安静下来。 柳云湘深吸一口气,偷偷顶开盖子,马车里面已经没人了。她悄摸从箱子里出来,打开车辆,四下望了望。 这里应该是客栈的后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