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来到书房,见江远靠着门前的木柱睡觉,两个黑眼圈还挺深。她放轻脚步,打开门帘,走进屋里。 正见严暮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还一脸兴奋的样子。 她走上前,见他正好写满了一张,随手放到旁边,继续全神贯注的写。她拿起来看,竟是描写大婚场景的,什么张灯结彩,喜气冲天,她柳云湘和他严暮三拜过后进入洞房。 这时严暮钳住柳云湘的下巴,邪魅一笑:“当初你始乱终弃,抛弃了我,真以为我还会要你?哼,我娶你不过是为了慢慢折磨你!柳云湘,你哭吧,哭也没用!” 柳云湘咬牙,皇上让他禁足思过,抄写《金刚经》,他却在这写话本。 “你想让我哭?” 严暮疾笔的手一顿,钝钝的抬头看到柳云湘,干巴巴笑了笑,“写着玩呢。” “你倒是挺闲。” “这不被禁足了,无所事事。” 柳云湘看向严暮的下巴,当然没有了浓密的胡子,但很红,假胡子粘的很紧,揭的时候不好揭,估计直接撕了下来,还有一点破皮。 这人真是很神奇,他是大奸臣,背后有东厂势力,他与太后、皇后、长公主私下有千丝百缕的联系,而他还是七皇子,与圣上水火不容,但转眼又成了飞鹰寨二当家,朝廷兵器库的兵器都敢抢。 明明她应该很了解他了,却发现他有那么多面,她从来看到的只有他一面。 她指着刚才看得那一段道:“这一段改一改。” 严暮瞅了一眼,抬头问她:“怎么改?” 柳云湘盯着严暮,“改成柳云湘问严暮:娶我可是真心?” 严暮想了一下,“严暮要这样回答:当年我奉旨娶元卿月为侧室,那天我在绸缎庄试喜袍,正巧被你看到,你说恭喜我,那话真比捅我一刀还让我疼。我未与她拜堂,我想着如果娶的是你就好了,于是疯魔了一般,特地找了江南最好的绣工按着你的尺寸绣了嫁衣,然后藏起来,好似已经娶了你,所以娶你从来都是真心。” “在那时你想的是娶我?” “发了疯的想。” “不是别人?” “我从未想过娶别人。” 严暮说完紧紧盯着柳云湘,生怕她转身就走。 柳云湘看着严暮,许久后释然的笑了笑:“那就让他此生只娶她一人吧。” 严暮抓住柳云湘的手,“他发誓只娶她一个,他是镇北军主帅,她就是主帅夫人,他是大理寺寺卿,她就是寺卿夫人,他是七皇子,他就是七皇子妃,他是飞鹰寨二当家,她就是二当家的夫人。” 柳云湘将手中的话本放下,而后抽出自己的手:“所以话本只是话本,几句话就编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严暮皱眉,“不是编的,这是我想给你的。” 柳云湘叹了口气,弯下腰心疼的抚摸着他的下巴,“疼不疼?” 严暮起身将柳云湘抱到书桌上,低头用下巴蹭她的鼻子,故意夸张道“疼,疼死了。” 她微微仰头,亲了亲他下巴。 他得逞了一般,赶紧凑上去,用力吻住她。 人就在怀里,乖顺的让他亲吻,可他心里却愈加不安了。 这时江远在外面禀报道:“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小金妃误伤和硕长公主,圣上震怒,降罪小金妃,杖责三十大板,小金妃当场晕过去,但圣上却不许西月宫请太医。” 严暮搂着柳云湘腰的手僵住,而后将头埋到柳云湘肩窝处,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 柳云湘心疼的亲了亲他嘴角,“你看,我想要的,你给不起的。” “你心怎么这么狠?” “我嫁过你了,已经没有遗憾。” “你……” “放我走吧。” 严暮退开一步,歪头笑了笑,继而眼眸一沉:“不可能!” “严暮,我有我的无奈,我有我想保护的人,你能火烧三大世家,能抢兵器库,能抗旨不遵,样样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而我,我只想和我的孩子活着。” “我会保护你们!” “我信!你能舍弃自己的命保护我和孩子,但你也能舍命保护别人,到时我和孩子又该这么办?” 上一世她尚且有退路,这一世呢,她若跟了他,便连退路都没有了。 严暮盯着柳云湘,眼神慢慢变冷,最后沉声道:“柳云湘,我严暮想要得到的人,不惜一切手段一定会得到。” 柳云湘皱眉:“别让我恨你!” “恨吧,我受着!” 说完,严暮推开两步,沉下一口气,唤江远进来:“将我抄好的《金刚经》整理一下,我这就进宫。” 江远看了一眼柳云湘,心想这位什么时候来的,要知道她在里面,刚才禀报的时候,他就不那么大声了。 柳云湘被安置到了严暮住的东院,她回去的时候却见元卿月正趴在她院门前往里瞅。 她皱起眉头走过去,“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说着她往院里看了一眼,行意和砚儿正你追我赶的玩。看到两个孩子,她浑身的刺一下就冒了出来。 元卿月稍微慌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扬起下巴道:“你说我鬼鬼祟祟,莫不忘了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柳云湘呵了一声,“侧室与妾有何不同,什么时候也算女主人了?” “你!”元卿月咬了咬牙,继而沉下一口气,继续端起世家贵女的仪态来:“柳氏,你乃靖安侯夫人,不好好待在靖安侯府,却在这七皇子府,让外人知道难免乱嚼舌根,于七皇子声誉有碍,你觉得合适吗?” “他都不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