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又绕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一个婢女。 进了院,引她进来的婢女进里面禀报,不多一会儿,和硕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晴雅出来了。 柳云湘将药膏给她,又道:“周太医交代,需先将患处焐热,然后再敷药膏,用细布裹住,两日一换,期间不能着寒。” 晴雅似有急事,匆忙点了点头,“云湘姑娘,替我们主子谢过太后娘娘,你先回吧,我便不送了。” 说着,那晴雅赶忙进屋了。 柳云湘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晴雅在里面喊:“快来人,主子晕倒了!” 院里却没人,柳云湘只得跑进去帮忙。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柳云湘跑进去,见长公主还在浴桶里,一丝不挂。 晴雅力气不够,没法将人拽出来,柳云湘与她一起用力,而碰到浴桶里的水时,不由一颤,竟是冰凉的。 二人将和硕长公主抱到暖塌上,再盖上厚厚的被子,昏过去的人悠悠转醒。 晴雅看着主子苍白的脸,不由抹了一把泪:“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和硕长公主摇了摇头,“只是累了。” “分明是被……” “行了,你去给我弄碗热汤吧。” 晴雅忙应着出去了,和硕长公主看向柳云湘,冲她苦笑:“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只是那水太凉了,又是这么冷的天,长公主往后还是用热水吧。”柳云湘关切道。 和硕长公主叹了口气,“用热水洗了一遍,可没洗干净,便让她们赶紧再水来,可厨房烧不出来,只能用冷水了。” “您……” “太脏了,等不了。” 柳云湘想到皇上刚走,便明白和硕长公主这句‘太脏了’是什么意思,但同时也震惊不已,原来她并不想伺候皇上。 “您若不愿,皇上也不能为难您吧?” 毕竟是北金的长公主。 和硕长公主笑了笑:“若我一人能换得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倒也值得。” 柳云湘默,去年两国开战,严暮将北金逼退百里,而北金又再次集结兵力,当时局势十分紧张,后来北金派出使团来大荣商谈,和硕长公主就是随使团来的。 双方各退了一步,总算暂时放下干戈,而长公主就留在了大荣。 她是两国的纽带,肩负了太重的责任。 “你得替我保密。”长公主道。 “云湘不会乱说的。” “谢谢。” 这几日惠嫔胃口好了一些,已经能吃东西了,只是依旧没精打采的,想家人尤其想母亲。柳云湘她们毕竟不是宜绣宫的人,只消每日给惠嫔送饭,其他的不好多管。 这日,承天宫送来一根百年的野山参,太后让小厨房熬了人参乌鸡汤,熬好后又让柳云湘给西月宫送去一碗。 这金悠自滑胎后,身体大不如前了,再加上皇上许久不去她宫里,她心情郁闷,一直就大病小病不断。 柳云湘来到西月宫,一宫女引着她进去,过了垂花门竟然看到了严暮,他正带着九皇子连棍法。 九皇子小小的年纪,学得十分认真,也有模有样的。 严暮一招一招的教,见他姿势不对,便蹲下身来纠正,真是又细心又有耐心。不由让柳云湘想到他教砚儿的时候,一个姿势不对,直接用小棍子抽打。 一股火气腾的涌了上来。 再看金悠,她披着大氅靠在正房前的门栏上,看着院中的两人,眉眼都是笑意,神色也温柔的很。 这一幕多像是一家三口,若金悠没有进宫,他俩便该是这样吧。 那宫女上前禀报,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院门口的她。 严暮看到她,赶紧站起身来,下意识要过来,但刚迈开脚,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气哼哼的转过头去。 他还生气? 柳云湘不理他,提着食盒上前,道:“娘娘,太后让小厨房给您熬的人参乌鸡汤。” “咳咳,劳她老人家记挂了,蓁儿快接着。” 金悠身边的宫女接过来,然后拿到屋里了。 “云湘,前些日子,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无论谁对谁错,我跟你道歉,咱们往后在宫里当相互扶持,这样小七才放心。”金悠柔柔弱弱道。 柳云湘道:“奴婢受不起,娘娘还是收回这句话吧。” “我们当是一家人。” “我和娘娘吗?怎么可能!” 严暮上前,一把抓住柳云湘胳膊,沉着脸咬着牙:“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柳云湘轻哼:“七殿下折煞奴婢了。” “柳云湘!” 看着这般情理不通,牙尖嘴利的柳云湘,严暮是真拿她没办法。 这时蓁儿端着碗从里面出来,“主子,食盒里根本没有人参汤,碗是空的,定是被这宫女偷喝了。” 柳云湘呵了一声,“你说我偷喝了?” 蓁儿扬起下巴,“那不然为什么是空碗?” 柳云湘上前就扇了她一巴掌:“我说是你偷喝的,好大的胆子!” 那蓁儿被打的有些懵了,这里可是西月宫,她一个小宫女竟敢在这里动手! “主子,现在一个小宫女都敢欺到您头上了,可不能轻饶她!” “算了,许是她一路走来,不小心洒了。”金悠状似宽和的说道。 “可娘娘……” “本宫说算了!” 蓁儿捂着脸,气得没招儿,“我们主子宅心仁厚,你还不快跪下谢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