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回去叫上红烛,而后来到稚园。进了里屋,果然见秋姨躺在床上,额头不知怎伤的,用细布包扎,人还是昏迷的。 红烛上前查看,柳云湘转头问文大娘:“秋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天黑,回来的时候头还流着血,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一进门就栽地上了。”文大娘想起昨夜里秋姨那样子,忍不住唏嘘,“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云湘想了想,昨天她们二人一起去宁元庵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这时红烛开始给秋姨施针,柳云湘走上前,问她是怎么回事。 “火气上扬,郁结于胸。” 柳云湘挑眉,“简单来说她是被气晕的?” “嗯。” 红烛行过一套针法,秋姨便悠悠转醒了,她眼中先是迷茫,继而瞪大,“他……咳咳……好狠的心……” 这话咬牙说完,接着便吐了一口血。 “秋姨!”柳云湘满脸担心。 红烛道:“吐出这口血就好了。” 说完,她起身冲柳云湘行了礼,“夫人,我回府了。” “她没事了?” “没事了。” “好,去吧。” 红烛离开后,文大娘去烧水了,柳云湘扶着秋姨躺回去,见她满目悲痛,面容青沉,带着一股杀气。 “太后跟您说了什么吗?”她是猜测的,见秋姨猛地看向自己,显然她猜对了,“您要是信任我就说出来,许说出来了就能排解心中郁气。” 秋姨闭了闭眼睛,而后伸手让柳云湘扶着她坐起身,背靠着床头。 “我昨天跟你说我有一个女儿,她三岁夭折了。” 柳云湘默了默,“嗯。” “我跟你说,因为太后担心轻轻吃不饱,喂她吃了一口米粥,所以噎死了。” “嗯。” 这是秋姨最痛苦,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秋姨说到这儿,眼眸陡然一沉,“她将我误认成刘慧,一直骂她恶毒,我先是不明白,昨天才知道!原来我女儿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她害死的!” 柳云湘一愣,“您说明贵妃害死了轻轻?” “太后指着我的鼻子骂刘慧,说等她死的时候,一定会将真相公之于众。我问她是什么真相,她说是刘慧害死了轻轻。再我一再诱导下,太后这才将当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原来那日太后在王府带轻轻,见轻轻又瘦又虚弱,心疼孙女,便跟厨房要了一碗米粥,她不敢大意,只敢一点一点的喂,轻轻是能吃下去一点的。后来刘慧过来,趁着太后不注意,往轻轻嘴里塞了几颗花生,这才把孩子噎住了。太后赶紧撑开轻轻的嘴,让她往外吐,不想她竟吐出一颗花生。太后这才知道是刘慧要害轻轻,但当下顾不得这些,她忙要派人去找太医,但刘慧拦住了她。” 柳云湘听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竟……她竟敢……” “是啊,她当时不过是侧妃,没有这个胆子。” “那?” 秋姨瞳孔紧缩,“刘慧说她没必要害死轻轻,嫡长女又如何,毕竟不是嫡长子,而且还是个……是个傻子。” 柳云湘抿嘴,刘慧确实没有必要害死了无忧公主,无忧公主对她没有任何威胁。WWw.óΠъ.oя “那是谁?” “哈哈!”秋姨仰头大笑,笑得眼泪直往下流,“怎么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是轻轻的亲生父亲啊!” 柳云湘心下一僵,害死轻轻的竟然是皇上! “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秋姨垂下头,不时嗤笑一声,“当时北金和你们大荣交战,北金本是兵强马壮却一连吃了好几场败仗,死伤无数,先皇一怒之下斩了当时带兵的将领。可仗还得打,需得重新派一位将领过去,虽然这仗难打可同时也是立功的好时机。冷擎他有野心,想立下军中,自此掌控南州的军权。” 冷擎就是如今北金的武帝,柳云湘心下一转就明白了,不过是权谋之术。 “只是这与他杀死轻轻有什么关系?” 秋姨呵了一声,“他啊,他当时根本没上过战场,怎么可能打赢身经百战的严翀。” 柳云湘心下一动,严翀是严暮的父亲,当时的镇北大将军。 “所以他想到了您?” 秋姨一直跟随父亲上战场打仗,立下不少军功,可是北金的女战神。 “对,但当时我满心都是轻轻,而轻轻的情况又极其不好,我怎么可能放下自己女儿去战场陪他打仗。他第一年去,果然打了两场败仗,先皇对他极其不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求过我,但我拒绝了。” “所以……”柳云湘不由捂住嘴,所以为了让秋姨无所牵挂的跟他上战场,他生了谋害女儿的心思,“他指使刘慧害轻轻的。” 秋姨咬了咬牙,“正是!刘慧跟当时的太后说,别去找太医,在儿子和孙女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太后她……” “她选择成就她儿子的大业。” 柳云湘不由也握紧拳头,“他们一个个都疯了不成!” “呵,所以太后自责愧疚,一病不起。可我在照顾她的时候,她将还拉着我的手嘱托,说她万一有个不好,让我一定帮助她儿子成就大业。她爱她的儿子,我难道不爱我的女儿么,她怎么能……这么无耻!她自觉没有脸见我,等身体稍稍好了些便去了宁元庵,这些年无论谁去探望,她都不见。她去拜佛,祈求佛祖能宽恕她的罪,可佛祖能宽恕,我无法宽恕!” 柳云湘心不由跟着秋姨一起痛一起气愤,她坐过去搂住秋姨,“秋姨,我理解您心里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