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派人送来了很多吃穿用的东西,同时送来了一封信。 他们和裴容生意来往越来越密切,这信就是商队从北金带回来的,柳云湘拿到信,原以为是裴容写给她的,不想打开信却是冷雨霰。 这封信看到一半,她已泪眼模糊。 “姑娘,出什么事了吗?”子衿担忧的问。 柳云湘哭了一阵,才开口道:“秋姨过世了。” “咱离开的时候,白嬷嬷见过您一次,便说秋姨身子不大好了。” “她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啊,谁敢给太后下毒?” 柳云湘长叹一声,“她自己服下的。” 冷雨霰在信中说,为了让武帝喝下她备的的毒酒,她先自己喝了一杯,武帝才相信她,喝了她送上去的酒。 武帝毒发后,大权才落到了冷雨霰手里,同时严暮和她也才逃过一劫。 之后秋姨一直用药压制着毒性,将遗诏带给她,又怕冷雨霰毁诺,一直咬牙坚持着。只要她不死,便是太后,便能为她撑腰。 如此等她回到大荣,太后这一口气也就撑到头了。 上个月,秋姨就过世了。 冷雨霰敬重秋姨,依她的遗言,将她和她女儿的坟迁出皇陵,在一处能看到桃花的山头安葬了。 柳云湘抹掉眼泪,秋姨认她做干女儿,便拼了命的对她好,拼了命的护着她。如若没有秋姨,她和严暮是决计逃不出来的。 晚上,柳云湘对着北金的方向为秋姨烧了纸钱,再磕了三个响头。 “干娘,您和轻轻团聚了吧,如果你们能在天上看到我,保佑我救出砚儿,保佑我们一家四口能团聚吧。” 翌日,侍郎府来人了。 来的是柳夫人身边的甘嬷嬷,年轻时随柳夫人嫁进侍郎府,算是看着柳云湘姐弟俩长大的。这甘嬷嬷看到柳云湘,先叹了一口气,而后上前行礼。 “姑娘,既您已经回京了,怎么回回家看看夫人。” 上来便是一句责怪,接着又看向倚在柳云珩怀里的行意,“这便是你为那个七殿下生的女儿,哎哟,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柳云湘皱起眉头,“甘嬷嬷,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夫人。” “有事?” 甘嬷嬷双手交叉在身前,道:“公子活着回来了,夫人对姑娘的怨气也就消了,她知你住在这种地方,便让老奴来接你们母女回家。” “我在这种地方住得很好,你回去与她说,不必费心了。”柳云湘淡淡道。 “姑娘,你还跟夫人置气?” 柳云湘有些不耐烦:“我累了,嬷嬷回去吧。” “可夫人病了,满心牵挂着姑娘。” 一句‘满心牵挂着姑娘’让柳云湘心颤,或许云珩回来了,母亲对她的怨气真的消了,但母亲对她的那些伤害,她却无法忘怀。 只是她双腿能走路了,也确实该进京了。 柳云湘带着行意,谨烟还有子衿坐上侍郎府的马车,跟随甘嬷嬷进京了。 一晃又是三年,柳云湘透过车窗看着盛京的街道,看着盛京的人,回归故土,她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生出无尽悲凉。 在北金金安,犹如囚笼,危机四伏,而回到盛京,不过是又进了一座囚笼,而在外面外面咆哮,欲将他们咬死的还是同胞。 柳云湘深吸一口气,此时她已经为自己穿上了战甲,除非流血,软刀子是伤不了她的。 侍郎府依旧,柳云湘下拉马车,由甘嬷嬷引着,她拉着行意往里走。òй. “娘,这是哪里?”行意望着这大院子问。 不待柳云湘答话,甘嬷嬷先回答了,“小小姐,这是你外祖家啊,你娘不会连你外祖外祖母都没跟你提过吧?” 行意揪着眉头,总觉得这嬷嬷说话阴阳怪调的,于是回了一句:“我娘跟我说过什么,也是你能打听的?” “嘿,你这孩子。” “你这老东西!” 扑哧,谨烟和子衿没忍住笑出了声。 刚在马车里,这甘嬷嬷就一直说东道西的,她家姑娘懒得计较,她就越发的口无遮拦,活该被怼。 柳云湘握了握行意的手,道:“这是你外祖家,娘自小长大的地方。” 行意点头,“哦,这是娘的家喽?” 柳云湘怔了一怔,摇头道:“以前是。” 来到东院,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药气,柳云湘皱了皱眉头。再看这院里空荡荡的,偶有一两个丫鬟小厮进出,实在显得冷清。 柳云湘让谨烟和子衿在外面等着,柳云湘带着行意进了正房,转到西屋门口,正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大娘,这药还是要趁热喝,凉了对肠胃不好。” 大娘? 柳云湘心下转了转,她在老家有个二叔,但这二叔是个懒汉,靠着祖上留下的家业过日子。这二叔有一儿一女,不知这屋里的是二叔的女儿还是儿媳妇。 “您别起身了,我来喂您。” “这些日子,你日夜照顾我,着实辛苦了。” “大娘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 “哎,我也生了个女儿,但又什么用呢,上辈子来讨债的。” 柳云湘皱眉,这又说到她了。 “大娘,我自小就没了娘,来到咱府上,一看到您便觉得亲近。您要是不嫌弃,当我是您女儿就是。” “好好好,我要有你这么贴心这么懂事的女儿,那可太好。” 柳云湘见甘嬷嬷堵在西屋门口,估摸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