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三婶娘还是王妃,这话等于问她,她是靖安侯府三爷谢子安的夫人还是镇北王严暮的王妃。 在座的这些都是八世家的夫人,而靖安侯府曾是八世家之一,回答不好,便有踩低这些世家之嫌,而若顺着她们回答,那丢人的是她。 厅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她如何化解尴尬。 柳云湘垂下眼眸,静了片刻,继而转头看向谢文晴:“你想叫我什么?” 谢文晴瞳孔缩了一下,捂嘴笑道:“还是三婶娘吧,这样亲切些。” 有人低低笑了一声,柳云湘扫过去,见坐在厅子里的这些夫人们,一个个都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若说她成为镇北王妃那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此刻在她们眼里,她就好似是一只山鸡,不过是飞上枝头冒充凤凰罢了。 柳云湘眼眸深了深,歪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定远侯老夫人,她用帕子掩着,但那眼尾眉梢的讥笑根本没有遮掩住。 谢文晴一个妾室敢这般嚣张,显然是她纵容的,又或是她指使的。 “老夫人,您觉得她这样叫,合适吗?” 定远侯老夫人干咳一声,“你们婶侄之间感情好,自然是合适的。” 柳云湘点头,继而站起身,走到谢文晴身前,淡淡一笑:“你叫一声。” 谢文晴双手置于一侧,行了个晚辈礼,再笑着喊了一声:“三婶娘!” 然下一刻,柳云湘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谢文晴愣住,“三婶娘……” 柳云湘眼眸一沉,抬手又是一巴掌。 谢文晴这下不敢再叫了,心思转了一转,便委屈的哭了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叫您一声三婶娘怎么就惹您不高兴了,咱侯府是没法跟王府比,可也曾位列八世家,您这般不念旧情,想来是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世家吧!” “本王妃打你是替定远侯老夫人教你何为尊卑!”柳云湘冷声道。 “王妃,您这分明打得是老身的脸吧?”定远侯老夫人皱眉道。 柳云湘笑了一笑,“想来老夫人平日里太过慈善了,才叫这奴才这般没有规矩。” “你……” “妾便是奴,这话有错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文晴是靖安侯府的四姑娘,虽为我家妾,但老身念着两家交情,一向待她如亲闺女一般。王妃真是好脾气,一句不合你心意便打人,在我定远侯府打我定远侯府的人,天大的威风呢!” 老夫人说完,那谢文晴哭得就更厉害了。 “靖安侯府落魄了,咱家家散人亡,尤其三叔也死了,每每想起这些,文晴心里就难受,再见到您,原以为见到了亲人。王妃莫生气,是文晴错了,不该念着当初在靖安侯府时的情意,再不敢喊您三婶娘了。” 谢文晴哭得喘不上气来,话说得悲切至极,厅子里其他夫人有气愤的,有忍不住掉泪的。连镇国公夫人,先前还替柳云湘说了两句公允话的,现在都皱着眉,显然也觉得柳云湘过分了。 柳云湘垂下眼眸,冷笑一声,道:“当年靖安侯府种种,各位非是局中人,真的看清楚了吗?既然没有看清,你们伤怀什么,气愤什么,又凭什么认定我错了?” “王妃,再提当年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镇国公夫人道。 “是,不但没意义还没意思。”柳云湘扫过在场的夫人们,“各位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她们摆好戏台,唱了一出戏,怎么,各位也要跟着唱跟着演?” 这一句话,臊的各世家夫人脸都挂不住了。 一个两个站起身,或是黑着脸,或是甩着袖子离开了。 镇国公夫人离开的时候,柳云湘冲她颔首致礼,“刚谢国公夫人为我说了两句公道话。” 镇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王妃何等尊贵,何等气魄,臣妇自不量力了。” 说完,镇国公夫人大步离开了。 柳云湘抿嘴,暗暗气恼,来的路上分明告诉自己要忍的,结果现在倒好,全都得罪了。 “王妃,您既然说老身有错,那老身便在此跟您赔不是了。” 柳云湘转身见定远侯老夫人已经站起身,向她弯腰赔礼。 姜果然是老的辣,今儿摆这一局,如何她都要吃亏的。 “先前在长公主府,眼下在这里,本王妃实在不解,莫不以前得罪过你?” “王妃想多了,老身只是看不惯王妃做的一些事罢了。” “请老夫人明言。” 定远侯老夫人看向柳云湘,面容沉肃,道:“你守寡期间与七殿下苟合,不守妇道,淫乱无耻,更在侯府三爷活着回来后仍与那七殿下纠缠,更害得靖安侯府败落,家破人亡,老身骂你一句‘毒妇’也不为过。在三爷去世后,你二嫁七殿下,摇身一变成了镇北王妃,别说说你手段高,在老身看来不过你是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无耻小人罢了!” 这话,她是第二次骂她了。 柳云湘笑,“可我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老身看不惯而已。” “你看不惯便要坑我?” “老身得对得起皇上御赐的那块贞节牌坊,遇到你这种人,便应该教教你何为妇德!” “所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行,你高尚,你贞洁烈妇,你妇德典范,既然你非要与本王妃过不去,那就等着吧,本王妃早晚有一日把你这贞节牌坊给砸了!” “你你……你太狂妄了!”定远侯老夫人气得全身发抖。 谢文晴见此,忙上前扶住老夫人。 “王妃,我们定远侯府老侯爷和侯爷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