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顺平秦王,他口中‘明永’指的是先太子,而遗孤自然指的就是秦飞时。 “皇叔,快用茶吧,要凉了。”皇上避开话题。 “皇上,老臣犹记得那年开春,天还很冷,湖面的冰也没化。您贪玩偷摸一个人去冰面上玩,结果冰面裂开,您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当时明永在亭子里读书,看到您掉水里,不等其他太监下去,他先跳了下去,将您给捞了起来。您给冻得啊,一直窝在他怀里,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皇兄。哎哟,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那时您六岁,明永八岁。” “皇叔,我与先太子之间的斗争,您不是不知道。” “但他已经死了,还不够吗?” “……” “少年时的情意是最真的,但愿皇上还没忘。” 或许皇上想起了先太子救他的事,或许是给顺平秦王一个面子,他对旁边的魏书意道:“传朕的口谕,召安平王进宫吧。” 在等待皇上传召的时候,三皇子和苏如梦,四皇子和姜云影也到了。 柳云湘有些担心的看向苏如梦,苏如梦察觉到她视线,侧头冲她笑了笑。 “不让你来偏要来,不够丢人现眼的。”三皇子秦晟安小声骂了一句。 苏如梦听到他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我若不来,只怕二位圣人多心。” “呵,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啊,谁管你来不来的。” “是。” “贱人!废物!” 柳云湘皱眉,他这声放低了,但大家伙都在这儿候着,分明都能听清楚的,真真是一点面子不给苏如梦。 而三皇子比之前更胖了一些,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显得十分笨拙。而他神色颓废,眼角耷拉着,斜眼看苏如梦时,带着阴恻恻的狠。 “三哥,多日不见,您这是心宽体更胖了。”四皇子秦晟瑞语带嘲讽道。 三皇子眼睛一眯,“哥哥栽树你乘凉,得意了吧?” “啧,三哥这话什么意思啊?” “江南公馆一塌,你就带头去救人,连给哥哥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就断了哥哥将功补过的路,成就了自己的美名。哥哥以前都不知道,我这兄弟这般有心机呢。”三皇子咬牙道。 四皇子撇嘴摇头,“三哥这话就说错了,弟弟这般尽心竭力其实是为三哥你收拾烂摊子啊,不然事情进一步闹大,天下文人学子口诛笔伐,到时父皇必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三哥你怕是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了。” “当年你被囚善念营,哥哥我念着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费心给你打点,不然你早就死在那儿了。” 四皇子笑了笑,凑近三皇子说了一句:“我记得哥哥的情意,他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三皇子皱眉,“你别太得意。” “三哥,咱俩不论是谁得意,总不会害对方,可若是老七……” 三皇子闻言看了一眼站在几步远的严暮,垂下眼眸,冷嗤一声:“一个野种,岂能与我们兄弟二人争。” “近来父皇对他宠爱有加,咱们兄弟合该联手,先将他挤掉再说。” “倒也是。” 姜云影站在一侧,在四皇子和三皇子商量着如何对付严暮的时候,她笑盈盈的和柳云湘寒暄。 “今夜月色真美,等会儿云影陪王妃多喝两杯。” 柳云湘颔首笑了笑,“对了,四嫂怎么没来?” 姜云影笑容收起,柔柔叹了口气,“姐姐这几日吐得厉害,没有精神没有气力,便让我代她来了。” “可看过大夫?” “看过了,说是正常反应,熬一熬就过去了。” 柳云湘点头,女子怀孕不易,到生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 这时魏书意出来,请外面的人进去。 他一眼看到苏如梦,见她脸色青白没有血色,额头还帮着细布,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其他走在前,苏如梦因为腿脚不利索走在最后面。 待她走到跟前,魏书意小声问道:“三皇子妃,谁伤了您?” 苏如梦抿了抿嘴,没有搭理她。 “三皇子妃……” “魏司礼,你与三皇妃嘀咕什么呢?”三皇子回头不大高兴的问。 魏书意面上一笑,道:“奴才在问三皇子妃是不是受伤了。” 三皇子挑眉:“魏司礼好像格外关心本殿下的女人啊?” 魏书意仍是笑:“三皇妃若是受伤了,带着血气,便不好再进去,冲撞了皇上,罪过可就大了。” 三皇子一听这话,确实有道理,而且她这副样子,皇上要是问起来,他不说实话是欺君,说实话必定挨骂。想到这儿,他瞪了苏如梦一眼,差点害了他。òй. “魏司礼说的是,你就别进去了,去外面等着吧。”三皇子摆了摆手,自己进去了。 苏如梦一直是沉默的,仿佛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低着头转身,看也没看魏书意,朝着园子里走去了。只是下台阶的时候,许是心不在焉,歪了一脚,膝盖结实的磕到了地上。 魏书意皱了皱眉,看到她起身,捂着膝盖,一步一步走得更加艰难了。 他脚下不自觉想跟上去,可心里一直有声音喊着:别过去!别过去!别过去! “彩云。”魏书意唤了一声。 一守在水榭外的宫女上前,冲魏书意行了礼。 “三皇妃受伤了,你带她去包扎一下吧。” 那宫女往苏如梦的方向看了一眼,“去太医院吗?” “太远了。”魏书意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伤药,“拿去给三皇妃用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