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王妃,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吧。” 秦飞时一步一步走来,他笑意放大,不知是夜色的缘故,还是在那种阴暗的地方待久了,这笑阴恻恻的,让人脊背发寒。 从宫外走来,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他气喘吁吁的,说这话时,上气接不住下气,不免有些狼狈。但旁人没讥笑,他先自嘲了起来。 “我这身子,破洞漏风似的,让二位见笑了。” 严暮挑眉,“安庆王?” 秦飞时微微一叹:“看来殿下还没想起我来。” “我们认识?” “那几年,我疯过,若没有殿下,我早死了。在北金的时候,殿下几次遇险,我也曾倾力相救。说我们是生死之交,也是不为过的。” “原来我们有这么深的交情。” “是啊,比海还深。” “可在当时,你有多少真心呢?” 秦飞时面色一滞,再看严暮,见他笑着,可双眸却犀利异常。他心思微转,随即摇头失笑。 “你想起来了。” “差点被安庆王唬了。” “我若说对殿下有真心呢?” 严暮嗤笑,“那你的真心够廉价的!” 秦飞时也笑了,“其实我挺怀念在北金那段日子的,有人依靠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呵,本殿下难得对谁好,让你给辜负了。” “确实惋惜。” 柳云湘干咳一声,他俩这番话让外人听来,只怕会想歪。 秦飞时转头看向柳云湘,笑意更深:“严暮与我本是一样的人,我们有心怀深仇大恨,我们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冷血无情。可为何他的路越走越宽,而我的却越走越窄,我在锦园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终于想明白了。” 柳云湘挑眉,“你想明白了什么?” “因为你。” “我?” “你在给他铺路。” “你觉得我有这么大本事?” “你有。” 柳云湘失笑,“看来你在锦园待的时间还不够长,有些事还是没想清楚。严暮之所以没有像你一样彻底沦丧,那是因为他从未丢弃过正直善良。” “哈哈!”秦飞时忍不住大笑,“你说他正直?说他善良?” 柳云湘坚定道:“他从未滥杀过一个无辜的人,从未干过一件有违天理的事,你们看到的是他的奸佞,却未看到他的赤诚。但我看到了,所以即便他不是我的夫君,也是我敬佩的人。” 秦飞时摇头叹道:“或许吧,可我曾是一个好人,但身边没有像你这样始终相信我的。” 柳云湘看着秦飞时,或许在锦园这些日子,他有很多困惑,很多愤恨吧,以至于开始想这些于之前的他来说可笑的问题。 “安庆王快点进去吧,顺平亲王还等着你呢。” 秦飞时点头,抬步上了台阶。 “老亲王年逾八十,为安庆王奔波千万里,想来是重情重义之人。”柳云湘意有所指道。 秦飞时脚步顿了一顿,“你觉得安庆王是我请回京的救兵?” 柳云湘挑眉,“难道不是?” 秦飞时笑了笑,“看来我身边缺的是像王妃这样的聪明人。” 柳云湘叹了口气,“只怕老亲王会落得当初我们那样的下场,毕竟年纪大了,安庆王手下还是留点情吧。” “二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你觉得你还能翻身?” “我已经出来了。”秦飞时说着,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果然外面的风景更好。” 说完,他朝水榭里面走去了。 柳云湘转头看严暮,“果然这老亲王是秦飞时他们请回京的。” 原先他们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严暮深深看着柳云湘,“你真的我是好人?” 柳云湘好笑,“不是我觉得,而是你从来都是。” 严暮切了一声,“我又不稀罕。” “可我能堂堂正正的跟所有人说我的夫君是很好很好的人,砚儿和行意也能挺直腰杆跟同伴说他们的父亲是真正的英雄。” 严暮见柳云湘目光灼灼,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 “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柳云湘握紧严暮的手,他做夫君做父亲没那么合格,但他对得起大荣百姓。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宴席设在御花园,等他们三位皇子及内眷落座,其他大臣也携内眷落座,顺平亲王和秦飞时一并过来,坐在一桌,最后是皇上和皇后,他们身后还跟着弘玄道长。 宴席上,官员纷纷上前向老亲王敬酒。 老亲王兴头很高,喝了不少。 宴席进行到一半,老亲王站起身来,扫了一圈,视线最后在弘玄身上落了落,继而又看向皇上说道:“谢皇上为本王设这宫宴,也谢诸位还记得我这粗人,只是酒虽好,但喝着喝着也就没有意思了。” 皇上生怕自己招待不周,忙问:“叔父哪里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就是想活动一下筋骨,找个人来比划两下。” “叔父年纪大了,万一伤着,可就是朕的罪过了。” “嘿,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身子骨还硬朗的很。”老亲王说着,一手指向弘玄,“听闻这弘玄道人练得一身高超的道家功夫,本王倒想看看,看他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有本事。” 皇上看了一眼弘玄,道:“道长擅长炼丹,比武的话,怕是有些为难他了。” “本王以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