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知道三皇子死的很惨,她带着子衿去三皇子府时,交代管家赶紧派人去城外给严暮送信。 城外山上,京郊大营、京兆府、五城兵马司和刑部的人还都在,而宫里迟迟没有消息。 “将三殿下的尸体收起来带回刑部吧。”严暮吩咐道。 官差们还在四处搜查,除了找到那靴子,再没找到其他线索了。严暮让刑部的人留下继续搜查,京郊大营、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可以先撤了。 “另一个仆从还没找到,我们兵马司也留下吧。”秦飞时道。 “这是刑部的事。”严暮道。 “可我们兵马司闲啊,总得找点事儿做。” 这是想跟他们刑部抢活儿干,严暮挥了一下手,“你们随便吧。” 严暮交代了大黑几句,打算回城,然后进宫一趟。 他刚转过身,想到什么,转过来看向秦飞时。 “小栓子死了。” 秦飞时挑眉,“善念营那孩子?” “嗯,一早死了。” 秦飞时惋惜道:“多可怜的孩子,马上要就能离开大牢了,却死在了里面。不过外面的世界更糟糕,死于他来说反而是脱离困难。” 严暮走近秦飞时一步,“他是怎么死的?” “你问我?” “对,我问你。” 秦飞时好笑道:“你不会以为是我害死那孩子的吧?我为什么啊?” 严暮眼神锋利:“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秦飞时神色慢慢冷下来,他盯着严暮,不发一言。 “我想你也不至于不敢承认,对吧?毕竟那孩子无父无母,还是善念营出来的,官府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死活,也不会去追查真相,所以你怕什么呢?” 秦飞时仍旧看着严暮,神色肃冷,然就在严暮以为自己果真冤枉了他时,他竟扑哧笑了。 “不如你来猜猜,我是怎么杀了他的又为什么杀他。” 严暮一咬牙,“果然是你!” 秦飞时摊手,“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只是个孩子!” “呵,他是可怜无辜的孩子,甚至听话乖巧,心性正直,若能长大也定是个好人。他会娶妻生子,会过上平淡但幸福的生活,他会有亲人有朋友,有一段美好的人生。这又如何,我便不能杀他么?” 严暮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秦飞时,这人明明长得人畜无害的,可心确实毒辣的,手段更是狠绝。 相较于用极端手段残杀秦晟瑞的那个凶手,秦飞时这样的人更可怕。 他杀人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甚至只图一个乐呵。 “我擅用毒,想杀他,倒也不难。” 严暮沉眸想了想,“我们问过狱差,昨日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外人接触过小栓子。” “那昨日之前呢?我的毒,阎王都得问我要几时要人命!” “之前?” “之前薛和风去过牢房,还假好心的给这孩子送了两个包子,他吃了,吃得干干净净。”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下了毒,知道他必死无疑了。难怪昨晚答应的那般痛快,因为我赢了,但也没有赢回来小栓子的命。” 秦飞时笑,“想赢我?呵,这就是代价!” “什么代价?” “鱼死网破!” 严暮双手握成拳,“仅仅是不想让我赢,你就杀了那孩子?” 秦飞时耸耸肩,而后抬头望向更远的地方,“当年我同那孩子一般,被人冤枉,被人欺负,他没有家人,可却有你们帮他,为他奔走。而我呢,我明明有娘,有亲人,他们却不信我,不管我,不帮我,以至于……我变成了一个恶人。他凭什么呢,长大以后还能做好人,而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我,不过是在为自己讨公道罢了。” 严暮实在理解不了秦飞时的脑回路,“你他娘做了坏事,当了恶人,最后还一副受苦受难的无辜样儿,你想恶心死谁呢。” 秦飞时啧了一声,“你这般义正言辞的做什么,好像你没做过坏事似的。” “我不是好人,但也没像你这般恶心!”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兵马司的官差跑过来,说是找到另一个仆从了,他受伤也极重,但在咽气前说出了凶手的名字。 “宫中司礼太监魏书意!” 秦飞时眉头一皱,“你说谁?” “魏司礼!” 他听到这名字,身子不由晃了一晃,“胡说什么,魏司礼怎么可能杀三殿下!” “可属下听得很清楚,旁人……” “闭嘴!” 这时王府管家派的人也来了,小声冲严暮说了什么。 严暮思量了一下,冲大黑喊了一声:“带上人,我们去三皇子府!” 眼看着严暮带人急匆匆离开了,秦飞时一把抓过那官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再说一遍,凶手是谁?” 那官差瑟瑟缩缩的将魏书意的名字又说了一遍,“殿下,咱们、咱们好多人都听到了,不会、不会听错的。” 秦飞时推开那官差,此时终于体会到断去左膀右臂的痛了,那可是魏书意,上官胥培养多年,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耳朵,眼睛,嘴巴。 他、他怎会糊涂的去杀三殿下! 秦飞时又望了一眼严暮离开的方向,他沉思片刻,而后招呼兵马司的人随他下山去三皇子府。 这边,柳云湘急匆匆来到三皇子府。 因得知三皇子被害,府上已经乱作一团,下人们都在前院忙活着挂白绫,摆设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