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严暮和柳云湘回到营帐,二人什么话都不用说便知对方心里的担忧。 “陆长安是变数。” 当初严暮将他拉来岭南,便是为防着他趁乱添乱,皇上不理解他的苦心也就罢了,竟然下旨让他回西州。 有了这道旨意,他就能光明正大回西州,严暮拦都拦不住。而倘若岭南打起来,少了陆长安在西南一侧的支援也就罢了,就怕他和西越联手,趁机攻入盛京。 “我去见陆长安,说服他加入对抗南晋这场战役中来。”柳云湘道。 严暮摇头,“若他心意已决,你去的话,只会是自投罗网。” 陆长安对柳云湘有执念,他自是知道。 “还有两日就和谈了,时间太紧,只能我去,或许能拦住他。”柳云湘沉了口气道。 现在的情况是外有强敌,内又有忧患,严暮只能顾一头,所以她必须替他去解决这个忧患。 “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克服此次难关。” “可陆长安,这人变了,实难揣测。” “信我,我能说服他。” 严暮一把抱住柳云湘,用力的抱紧,“一定要小心!“ “好,你也是。” 翌日一早,柳云湘带着子衿,主仆俩骑着马离开军营。 这边秦飞时已经回到他所带中原军驻扎的军营,其他十二城督军也都回去,虽是等着开战。 严暮和苏晦还有温竹卿商议了一上午,若是开战,该怎么行军,十几支军力该如何配合。等到苏如清送来午饭,他们才恍然发觉已经中午了。 “爹,我想和您一起上战场。”苏如清道。 苏晦瞪大眼睛,“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若有心就在后方跑跑腿。” “爹,您自小教我功夫,要我自保,不受欺负,可除了自保,我也想保护别人。我恨南晋人,我想保护岭南的百姓,哪怕牺牲自己。” “不行不行!” “还有奶奶他们,我也想救他们。” 苏晦还是不同意,苏如清急了,“你们是不是瞧不起女子?” 严暮和温竹卿对视一眼,忙端着碗打算去别处吃,不过走之前一人说了一句。 “女子也能保家卫国,不论在前线还是在后方,本王绝不会轻视女子。” “苏姑娘武功高强,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的。” 说完,二人忙溜走了。 苏晦长叹一声,“清儿,因为爹你……你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爹又怎么忍心让你去战场面对危险。” “爹后悔当初弃城吗?” 苏晦低下头,“后悔,哪怕战至一兵一卒,我也不该弃城而逃,让百姓遭殃。殿下给我这个机会建功赎罪,等岭南战事一平,我自会回京受审。” “爹有罪便是我们苏家有罪,爹要赎罪,我们苏家每个人都要和您一起赎罪。除非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不然我一定要上战场。” “清儿……” “我们父女一起上阵,夺回岭安!” 苏晦看着女儿果敢坚定的样子,好似这场战役他们一定能赢,自己竟还没有她有信心。 “好,我们父女一起上战场!” 用过午饭后,严暮带着苏晦和温竹卿巡视军营,经过靖安侯营帐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昨夜就没有见到他了。 “靖安侯可在帐中?”严暮问帐前守卫。 守卫道:“侯爷昨夜就离开军营了,说是去看看流民安置的情况。” 严暮挑眉,“昨夜就走了?” “是。” 严暮垂眸思量片刻,又问:“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谁?” “侯爷随身的护卫还有三位前来和谈的大臣。“ 听到这话,严暮眉头一皱,“糟了,事情有变!” 苏晦不解,“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严暮脸色沉下来,他忙让温竹卿去北金军营,“你去问他们明日可会如期去黎山。” 温竹卿一时想不明白,“为何这样问?” 约定好的事,自然会去的,毕竟他们不远万里人都来这儿了。 “快去问!”严暮急道。 温竹卿见严暮这般,也只能赶忙去了。 北金军营据此地并不远,约莫一个时辰,温竹卿就回来了。他去时满面疑惑,但回来时确实脸色铁青,来到帐前下马,因为太慌,竟绊了一跤,摔到地上。 “温将军!”苏晦忙上前扶他,“你这是?” 温竹卿顾不得解释,冲从帐子里出来的严暮大声道:“殿下。北金皇帝和他带来的时辰昨日下午就出发去黎山了,和谈提前了一日!” “什么!”苏晦大惊,“可,可我们没得到消息啊?” 严暮沉了口气,“靖安侯不是已经去了么。” “可您……” “他就是故意撇下我的,而且提前一日,只怕是他和南晋皇帝商量好的。” 苏晦一拍大腿,“靖安侯为和谈能成,两国休战,必定会同意割让包括岭安城在内的十三城的!” “而且见到大荣的态度,北金和西越也会和南晋达成和谈。” “我们马上去黎山阻止和谈!”苏晦急道。 “来不及了。”严暮道。 “那该如何是好?” 严暮垂眸思量许久,打定了主意,抬头看向苏晦和温竹卿,“唯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苏晦忙问。 “不管和谈内容,天黑之后,我们联合十二城兵力夺回岭安城!” 苏晦和温竹卿对视一眼,二人单膝跪下,“末将听令,这就去调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