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侍郎分开后,柳云湘不敢多耽误,继续北上。沿路筹集的粮食,她已经命灵云旗下的马帮给送到岭南了。 这不是朝廷给的军饷,她也只能以个人名义,用自己的人给运过去。 这日过了黄河,有一官差在渡口等着。 冯铮先认出那官差,“老王头,你怎么在这儿?” 那官差年纪约莫五十来岁,个头不高,又因下船的人太多,熙熙攘攘的,他踮脚望了一圈都没看到,好在冯铮看到他了。 “小三!哎哟,还是你眼力好!”那官差松了口气,然后忙迎上来。 来到跟前,王向勉忙向柳云湘行礼。 “太子妃,我们府台让属下在此等候您,请您去一趟燕州。” “可是有什么急事?” “马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王向勉指了指远处的马车,柳云湘本想直接回盛京的,思量了一下,还是坐上马车先去燕州了。 “杨贺最好有急事,不然本宫可不饶他!” 冯铮一听要去燕州,十分开心,“我要跟杨府台说,我要娶子衿了。” 子衿踢了他一下,“我还没答应嫁你呢!” “我不急,但得跟杨府台知会一声,不然他老操心我的婚事,等太子妃答应了,等你答应了,等岭南战事平定了,我们再成亲。” “呵,原来你已经规划好了。” “我白日里想晚上也想,总之闲下来就想。” 冯铮和子衿的事,柳云湘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眼下有更急的事,只能先撂一撂。 此地去燕州不远,走了两日便到了。 杨贺得了信儿,在城门口迎接她。 “太子妃,快先进城歇歇脚。” 柳云湘打开车帘看杨贺,他穿着素白的长袍,一如之前在牢房见到他的那般,像是个落魄书生。而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差点被砍了头,他眉宇之间没有一丝阴暗之色,依旧笑得明朗,甚至比之前更显年轻和活力。 到了中年的男人,又如此英俊,如此彬彬有礼,估摸又偷了不少妇人的心。 “杨府台,我还以为你燕州城门失火了,急着叫本宫过来呢!”柳云湘没好气道。 但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显然没出什么大事。 杨贺笑出声,“太子妃放心,保管你这太来的值。” 柳云湘心思转了转,便也不揪着这事了,“那我们先找个地儿详谈吧。” “您不先休息休息?” “岭南战事紧张,盛京局势不稳,我哪敢多耽搁。” “好好,咱们先进城。” 进了城,柳云湘打开车帘往外看,不愧是燕州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生意红火,百姓三五成群走在街上采买,摊贩叫卖着,有问价的,有讨价的,织就一片繁华。 若大荣每个地方都像燕州,那便无流离失所的百姓,政治一派清明,官民同心,可整个大荣也就只有一个燕州。 走在街上,有过路的妇人都爱跟杨贺打声招呼,亦或是开两句玩笑。 “杨大人,多亏您开导我家那小子,他这阵子上工可勤快了,也没再对儿媳妇动手,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那就好,就是那日我下手重了些,他眼睛还青着没有?” “让他青着,这样才长记性。” “溺子如害子,您终于想明白了。” “再想不明白,岂不辜负您的苦心。对了,年春我家酿了几坛桂花酒,回头我给您送两坛过去。” “那我就谢谢您了。” “对了,我家对门那嫁出去的姑娘和离回家了,长得可水灵了,我当个媒婆,给您说说这门亲事?” “别,我要娶亲了,全城的女子都要心碎的。” 妇人笑着走开了,柳云湘在马车里听着,也忍不住笑。一个官员能和百姓打成一片,感情能这么好,大荣官员也就一个杨贺。 冯铮还真跟杨贺说了他和子衿的事,杨贺自是开心,一边搂着冯铮夸他有眼光,一边又感慨他长大了。 “你都要娶媳妇了,我还是个老光棍。” “那您……” “我昨夜梦见我夫人了,她说我要是敢再娶,她就将我一块带下去。” 冯铮撇嘴,“你那谎话一向张嘴就来。” “你不信?” “不信。” “那我让夫人今晚去找你。” “别别,我信你还不成。” 来到燕州府衙,柳云湘一下车竟看到前面摞着好多粮袋,一人高,数十丈长,方方正正摞成一座小山。而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里,装着满满的碎银子。 “这……”柳云湘瞪大眼睛。 “得知太子和太子妃在岭南打仗,咱们燕州隔得远,出不来多大的力,但咱们家中有余粮啊,所以百姓自发捐粮捐钱。咱们可不是捐给朝廷的,只支援您和太子。” 说话的同时还有老乡背着粮食过来,整整一大袋,摞到了小山上面。 “这是给太子的。”那老乡还特意交代。 官差回道:“老乡放心,我们定交到太子和太子妃手里。” 听到这话,老乡才放心的走了。 “太子将燕州多加的那三成税给削掉了,也没有追究之前拖欠的,燕州百姓都很感激他。”杨贺道。 柳云湘心里很感动,也很感激燕州百姓还记得严暮的好。 “还有,我们燕州官府已经为您和太子筹集了十万石的军粮,并从威州一带购进了一批喂马的草料,找您过来就是商议这些粮草怎么运送过去。”杨贺道。 皇上不同意打仗,太子执意要打的,因此眼下形势非常微妙,他不在其中摸不清,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