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送翻身从床上爬起,想要去叫老爹。
还没走到门口,一眼望见老爹已经一身整齐的屋内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脸上有些熬夜的疲惫。头发散下几缕,脚步却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多少惊慌。
乔雪送慌道:“老爹,是不是山……”
还未说完,眼睁睁看着老爹看也不看,就径直把门打开,熟练的动作仿佛已经经历了多次。
他对着屋外的人微微颔首,问道:“又发作了?”
乔雪送张了张嘴,蓦然想起,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有山上的人来敲门。
看老爹这反应,那应该不是山贼,而是之前的那些人了。
她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乔老爹对着门口道:“等一下。”说完,转身进了他屋内。
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药箱。
对上乔雪送的目光,他顿了顿。平日里,她都在家等着他回来。不过经历了下午的事,他担心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会怕。也隐约担心,下午的那些人回来寻仇。
“想和我一起去吗?”
老爹外出救人,她却不会救人,去了只会碍事,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家。她犹豫开口:“可以吗?”
老爹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屋外的人说了自己的要求。屋外的人倒没说什么,只催促他快点。
乔雪送听得对方不介意,便飞快地返回床边,裹了一件外套。跟在老爹身后出了门。
走到门外,她才看清,屋外站了三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带着银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看不清模样。但乔雪送从他们紧抿的双唇,以及随身所带的佩剑中,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压迫。
她没敢再说话,左手紧紧攥着老爹的手。
黑衣人走出去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忽然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样快些。”
老爹瞟了她一眼,并没有反对。
乔雪送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耳畔便响起了呼啸的风声。黑衣人带着她,如鬼魅一般快速地穿梭在雪地中。
黑夜中,乔雪送看不清路,却隐隐感觉到,他们是在上山。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在一道石门之前停下。
石门两旁点了火,借着火光,乔雪送看到那石门上方,用朱色的漆写了四个字:蓝山之巅。
她刚想扭头去寻老爹,就看到老爹被两个人架着过来了,那模样有些滑稽,活像一只鸭子被人拎住了翅膀。乔雪送心里的恐惧被他搞笑的模样稍微稀释了些。
他们穿过一个立了许多石头的广场,而后进了一座殿内。从殿内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山洞,方才停下。
山洞里点着火,中央有一个石床,此刻被许多人围着。
黑衣人到地了以后就把她放在了一旁,屋内的人视线扫过她,只停留了一瞬,便看向了她身后的乔老爹。
他们自觉地让开了一个道,石床便漏了出来,上面躺着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的小少年。
少年闭着双眼,看上去只六七岁,惊人的俊朗清秀。不过脸色却苍白得几乎透明,眉心重重的拧着,脸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乔老爹坐到床头,轻车熟路地给他把了脉,翻了翻眼皮。接着从药箱里翻出一个药瓶,把药喂给了他。
喂完药以后,他又翻出了数根银针,在灯上一烤,接着分别快速地插在了他的头皮,以及额头的穴位上。
全程少年周围的人都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一种无声的信任在四周流淌。
做完这一切之后,乔老爹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道:“好了。”
他站起身来,目光掠过坐在一旁的乔雪送,看她好好地坐着,便微微地放下心。
紧接着,他忽然一改方才的沉静,皱了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这次毒发又急又狠,还好我来得及时。不是说了,年纪小,经受不住那些个训练,你们——”
对上站在他面前的,身穿紫色长袍,胸口和袖口都绣了繁复花纹图案的一个男子的眼神,乔老爹口中的话顿在嘴边。
他咳了一声,终于还是有些顾忌,“他年纪轻,中毒深,如若你们在意他的性命,那么还是注意一下。”
这本和他无关,但他不愿再看到另外一个中了这种毒的人在他手上发生什么意外。即便这个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紫袍男子闻言,将目光扫过石床上的人。少年服过药后,紧拧的眉头不自觉地松开了些,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朵孤零零,没有颜色,仿佛风一吹就会破碎消失的花。
紫袍男子没有说话,眼色讳莫如深。
“今晚我只是暂时用药压制了他的毒,但还不够。”乔老爹扫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道:“我得给他带回去,每日药浴,唯有这样,才可更好压制他的毒性。”
“要多久?”紫衣男子冷声问。
“不清楚。最短也得半月。长的话,也许要二三月。”
紫衣男子闻言,微微皱了眉头。转眸望向乔老爹。
他救过他多次,他们没有利益纠葛,他没有害他的动机。何况,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乔雪送。他还有个年幼的女儿。
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声音冷淡:“有劳付大夫。”
乔雪送听得这称呼,眼皮一抬,然后才倏地想起,老爹在外都是用的化名。他叫付清,她叫付溪。清溪是他们曾经住过的一个地方。
现在是寅时,再过几个时辰,天才会亮。夜黑走山路不安全,他们便决定在这里住到第二天再下山。
临走前,紫袍男子突然叫住他们,问道:“今日,你们可在山中遇见了什么人?”
乔雪送脚步一顿,心里一惊,扭头望向老爹,难道他们知道什么了?
乔老爹默不作声地和她对视了一眼,脸上未显出丝毫,装作惊讶:“没有。怎么,山里来了其他人?”
紫袍男子探究般地看了一会他们,见乔老爹神色无异,才淡淡道:“今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