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才能拍出来。”
最后一幕戏是一场全景长镜头,这场戏只需要朱夏穿上戏服骑自行车。
拍完这部戏就收工了,丁银河在内其他主创都很高兴,多待一天就是在烧钱,虽然投资商说不计成本,但是大家都兢兢业业希望早点拍完。这种情感外泄感染到其他人,明明是一幕很感人的戏,却拍出严肃的气氛。
丁银河很无奈,她不算是很苛刻的导演,也不能说什么。
“先停下休息。”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
朱夏凑过来问是什么情况,工作人员摇摇头,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敢做出头鸟去问导演怎么了。
朱夏将自行车靠在一边,小跑到摄像棚。
今天是个大热天,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摄影大哥肩扛手摇臂,高原的公路时不时会有牛羊经过,摄影组不敢铺轨道,只好用手摇方式跟车拍摄。
丁银河在摄影棚里不断给自己扇风,大家也不知道从哪个农户家牵过一条线,通上电风扇。暂且多了一个位置吹吹风。几个人在摄影棚里热得满头大汗,丁银河让他们回去吹风。
汗水顺鼻梁流下,滴下来的汗珠打湿了丁银河手上的笔记。
“怎么不拍了 ?”
“感觉不对,大家都太严肃了,也太疲惫了。这幕戏是Elsa的心理戏,我想要的是Elsa发现自己的想法,她接纳了自己的灵魂。”
“我想要你展现的是她去抓住风的感觉,你演得太收了。”
丁银河将视频停住,手指其中的一个时刻,让她模仿骑自行车的那个姿势,“在这里你应该这样看我,假装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丁银河见姿势不对,忍不住上前用手摆她的姿势,将她的脸偏向那个方向摆好后再让朱夏看镜中的自己。
“感受到了吗?”
“我爱你。”
最后一天晚上,大家开车几百公里终于找到一家汉族菜馆。难得豪气一回,丁银河自掏腰包让大家自己点。
大家也知道丁银河只是个新人导演,也没点什么贵到离谱的菜。
酒桌上,大家吃菜吃得正是酣畅淋漓,忽然有个人提议不如再喝点酒。
桌上大部分是年轻人,聚餐只点了啤酒。啤酒上桌,大家吵吵闹闹让导演先喝,“导演优先。”
丁银河没计较,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罐,倒进杯子里,到半杯停下。
“好了,我干了,大家随意。”
接下来的吵闹与丁银河无关了,丁银河继续吃菜,听他们聊起最近的趣事。
突然,朱夏起来了。
她往自己的杯子里灌满酒,“这酒,我敬你。”
丁银河站起来碰杯喝一口。
“这酒——”她一口闷,又给自己满上,又是一口闷,她的眼睛蓄满泪水,下巴一扬,脸转向丁银河。
“这酒,你还是,”她注意到丁银河那原样的酒杯,“我还是喝了吧。”
她吹完一瓶酒后,站在那里,不说话,眼睛的泪也没掉下来。
周围的人被这下举动吸引注意力,大家面对面,怎么回事?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这样的讯息,又反应过来,低头说话。
她忍受委屈,也说不上了为什么,就是死死盯着丁银河的眼睛看。
“导演,我再给你唱首歌吧。”
丁银河挡住了其他人准备伸出的手,她面朝朱夏,眼神不躲闪,也不隐瞒。
“你忘了我是偶像吗?还是我给你唱首歌吧。”
丁银河喝完杯中的酒,她走出去借个麦克风,用手机放音乐,在房间空地唱起《红豆》。朱夏她好像冷静下来,一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听,没有再喝酒。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有些事情我们应该知道生命中有许多湍急的河流,有人踏入,有人徘徊,她只是身处这些人其中,没有目的顺其自然行走在河流上的草丛间,再不过坐上小船,任他们划过河面到对岸去。她只是一只苇草,头重脚轻,拍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Elsa叹了一口气,她伸出双手,将脚没过海水。
她终于想起来了。
在那天离开美国前往旅行的那天,她收到那个人给她发过来的定时邮件,那是一个地址。
温热的触感让她梦回西海岸的风,有谁抱住她对她说,“Elsa,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本该和她一起前往这次旅行,却不想竟是自己赴约。
她将自己漫过沙子,倒在沙滩上,海风吹响波浪,那一刻她想到海涅的那首诗,“死亡是个凉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