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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机(2 / 3)

着篮球,额发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与现实情况相反的是,他的目光每次都穿透梦境看向她,像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而她也不再逃避,隔着人海勇敢向他回望。

他总是在说着什么,严肃而认真,但宋舟什么都听不见。

这时候,他会笑,嘴角大大上扬,他笑得肆意放纵,带着睥睨一切的骄傲,仿佛没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向往。

然后他的嘴角会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坏,他会高喊她的名字:“宋舟,你来了怎么还躲着。”

他唤她名字时声音特别温暖,像冬日的阳光,又像盛夏的黄昏。

而她总是会在这时候惊醒,疑惑自己怎么被他发现了。

多年不见,也没有联系,都不知道陈孚是否还记得她。

这些年她已经在飞速成长,但她一直很清楚,有些距离是命运的安排,不是她努力就能够跨越。

*

机场里人来人往,除了大幅广告牌不时跳出新春祝福外,其余一切并无异样,人们甚至看着比往日更匆忙。

宋舟揣着手机在接机口站得笔直。

越接近陈孚的飞机落地时间,她的心跳得越快,后背心不知不觉渗出了一层汗。

逃跑的念头像永远打不完的地鼠,这边捶下那边又跳出来——年少时的喜欢真像一个魔咒。

原计划十点落地的飞机延误到了十一点,眼睁睁等到十一点半,人群中还是不见陈孚的身影。

近两个小时的等待,宋舟心里的忐忑渐渐变成了焦虑。

她用手机设置电子接机字幕,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出口的栏杆,双眼像雷达一般在人群里扫描——只要陈孚出现,她一定会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手机突然震动,宋舟欣喜收回,却无比失望,甚至涌出莫名的烦躁。

是母亲莫桂英的视频电话。

拒接,又打过来,只能接通。

“舟舟啊,你吃年夜饭了吗?”莫桂英一个人坐在卧室,眼睛红红的。

“吃了。”不用想也知道家里又吵架了,她心软问道:“妈,你怎么了?”

莫桂英立刻哭啼起来:“还不是你爸,一喝酒就发疯,小海抢他的酒杯,两个人差点打起来,现在小海带着球球和他妈妈走了,说再也不回来了……舟舟啊,你都几年没回家了,你不要这个家了吗?你们都不回家,都不要这个家,我一个人守着这个醉鬼有什么意思,过什么年啊……”

心情瞬间掉进黑暗的冰窟,这样的戏码,从宋舟有记忆起,每年除夕都要上演一遍。

“妈,我不回家过年是因为要工作,小海那是说气话,你放心他肯定是出去找酒店住了,明天一准回家,你别担心。”

莫桂英“呜呜”地哭,宋舟一边安抚她一边搜寻陈孚的身影,怎么也找不到,心里不禁急了——哪怕今天来的不是陈孚,她作为导游,也要对游客负责。

“妈,我答应你一定把小海劝回家,我要工作了,要是没接到人,我工作就没了!”

视频终于挂断,宋舟长舒一口气,重新把电子接机字幕调出来,四周搜寻陈孚的身影,还是没有。

想了想,她把手机收回来打电话,电话打出去立刻就接通了。

“您好,我是朝游碧海工作室的导游宋舟,我在机场出口等您,请问您……”

话未说完,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重逢这般出人意料。

宋舟设想过无数次陈孚从人群中走来的画面,骄傲、阳光,身旁跟着与他登对的美丽女子,他们一起把机场匆匆行人映照得黯然失色,而她可以在他们看见自己之前,偷偷在心里仰慕一分钟。

然而,生活不是演电影,现实中的陈孚没有聚光灯追随。

黑色帽子,黑色围巾,黑色面包羽绒服,黑色工装裤,黑色靴子,黑色旅行箱——他似乎想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中。

他看起来不太好。

宋舟感觉心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闷闷地痛。

“请问我还要等多久?”

陈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像漂浮在河面上的浮冰。

他握着行李箱拉杆,斜身站立,两条腿像圆规一样分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没什么情绪,更没有光。

宋舟连忙收起电话跑过去,她不确定陈孚是否认出她,但眼下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抱歉,刚才接电话错过了您出站。”宋舟诚恳道歉,又斟酌了一下语言,“您的计划是双人游,我想跟您确认一下孙若樱女士……”

“不来了。”

陈孚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丢下三个字,推着拉杆抬腿便往机场外走。

宋舟没来得及思考陈孚的“不来了”意味着什么,小跑跟上他,带着十分的歉意道:“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您看是跟我一起走过去坐车,还是您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开过来?等的话预计需要十分钟。”

陈孚停下脚步,把行李箱拉杆顿住,转身叮住宋舟的脸。

半晌,他笑了,笑意冷得像雪山的月光,落了宋舟满身。

他慢条斯理地问:“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私人高端定制?”

话虽带着讽刺,目光并不尖锐,像雪天的太阳,没有温度,但对宋舟来说仍是太阳。

她想起每次梦中陈孚远远注视自己的目光,生硬地垂下眼帘。

她小声解释:“真的很抱歉,因为今天是除夕,情况特殊,没有请司机开专车来接,明天一早司机和车就会到位,一定不会耽误您的行程。如果……您对今天晚上的接机服务不满意,后续我们可以商量给予您一定的补偿或退款。”

陈孚低眉看着眼前这个谦卑敬业的女孩,苍白的脸颊晕开一片红霞,像雪中绽放一朵明艳的花,引人驻足兴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容易脸红,这么喜欢躲避他,像一只对外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蜗牛,随时准备着往壳里缩。

浅白如此,倒有些趣,陈孚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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