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一字一句地骂:“你还真不配当父亲。”
说完他起身便要走,宋如云反唇相讥,“我不配当父亲,你就配当丈夫吗?你对她父母家人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连正经上门提个亲都没有,你对她能有多好?放古代你们这叫什么?无媒苟合。”
这句话像在陈孚的耳边炸响一个雷,他突然冲过去猛地揪住宋如云的衣领将他半拎起,紧握的拳头举在半空,粗话几乎就要爆出口,旁边律师立刻跟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劝道:“陈总,冷静,您是来解决问题的。”
陈孚双目欲眦,狠狠瞪着宋如云,紧咬后槽牙,好一会终于冷静下来,松开他的衣领,让他坐下。
宋如云从头到尾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倒好像吃定了他不会对宋舟放手。
陈孚转身走到阳台,看看窗外一栋栋高楼,看看楼下嬉闹的孩童,他突然觉得特别痛心,他难以想象宋舟到底是怎样长大成人的,这些年一个人心里到底吞下过多少苦泪。
她笑起来明明那么好看。
站了好一会,陈孚压下心头的情绪,依然面对窗外,对律师道:“把协议给他看。”
律师依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宋如云一份,自己打开一份,对宋如云展开解说:“宋先生,是这样的,在我们国家男女婚姻自由,陈总和宋小姐结婚符合国家法律规定的各项条件,而您要求的彩礼不论金额多少都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宋如云听了这话,翻文件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律师继续道:“您和宋小姐是法律上的父女关系,宋小姐成年之前,您对她有抚养义务,您老了,宋小姐对您有赡养义务,这是有法律依据的。您对她履行了抚养义务,她自然也需要对您履行赡养义务,基于您要求支付彩礼的原因,我们认为可以换一种形式进行。”
律师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给宋如云看,“您看这条,我们综合榕县当地的经济水平和退休人员平均工资水平,决定按每月三千块钱的生活费提前支付您后续三十年的赡养费用,三十年一共一百零八万元,另外,鉴于人老了难免会生病,所以再加十二万医药费,一共一百二十万。”
“陈总愿意一次性支付您一百二十万元,但您需要同意,在此协议之外不得再向宋小姐提出任何赡养要求,三十年后如果您依然健在,宋小姐将依照法律履行相关义务。”
宋如云懵住了,他原本觉得自己这次的算盘打得很好,成功的概率很大,但没想到陈孚拿法律说事,他完全束手无策。
半晌,他大概回过味来,吞吞吐吐地问:“这是……要买断我后半生的意思?”
“只是提前支付赡养费而已,您要知道,榕县平均退休工资只有两千出头,三千每月的标准已经远超过这个平均水平,据我们了解,您年轻的时候没有固定工作,所以现在虽然快到退休年龄了,但并没有退休工资,不是吗?”
宋如云的脸眼见着胀红了,他把协议翻来翻去,嗫嚅道:“我要仔细看看,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协议是不是公正。”
律师笑了,“您放心,您这边没有值得我们特意在协议里设计的东西。”
宋如云没答话,突然他指着其中一条道:“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看一眼,笑着解释:“这就是您需要履行的义务,您得到这笔赡养费后,不得再干涉宋小姐的婚姻,比如要求高额彩礼,也不得再干涉宋小姐的生活,比如责备她不回老家,阻拦她跟家人见面联系,等等,总之,接下来三十年,您和宋小姐之间再无瓜葛,无论是法律上还是其他意义上,您能明白吗?”
宋如云阴沉着脸不再说话,心里飞速打着算盘,两百万变成一百二十万,比预想少了八十万,而且还要签一个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这是不明智的。
但是,以宋舟的倔脾气,很明显是一分钱也不想给他,而陈孚的态度显然也是不太愿意给彩礼,如果陈孚跟宋舟一样铁了心不给他一分钱,他们还是会结婚,而他什么也不会得到。
他刚才已经激怒过陈孚一次,这应该已经是他的底线。
宋如云很不甘心,但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
他冥思许久,说:“我上面还有个八十岁的老父亲要养。”
“这是您的义务,跟宋小姐没有直接关系。”
“……那她妈妈呢?不管了吗?”
陈孚这时回过头盯着他,“你确定阿姨会同意签这个字?”
他走过去坐下,拿过协议瞄一眼,扔在茶几上,“这是我个人为了解决你和宋舟之间的矛盾想出的办法,你心里清楚你这是捡了个多大的便宜,宋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我把钱收回来,因为她认为一分钱都不该给你,我只是不想再看她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我不介意花点钱买一个清静。”
宋如云沉默不语,陈孚又道:“我和宋舟结婚,你可以不来,但你不能干涉阿姨和宋海他们来参加婚礼,以后也不能干涉他们跟宋舟来往,这些都写在协议里,你违反任何一点,我有权要求你退回所有钱。”
陈孚身体向前倾,目光死死盯住宋如云那双浑浊的眼睛,“从此以后,你要牢牢记住一点,宋舟不再是你的女儿,你没有女儿,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再找她,也不能通过其他人去找她,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打扰她,我会让你吐出所有钱,并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宋如云身体猛地一缩,躲开陈孚的目光,拿协议的手不住颤抖,纸张一角几乎被指甲掐透,“……如果我不签呢?”
“你当然可以不签,但是我的要求你同样要做到,不然后果一样。我没多大本事,”陈孚扫视一圈,漫不经心道,“但要让你这个家翻个个还是容易的。”
“你!”
从宋如云家里出来,陈孚觉得疲惫,上了车,他半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律师拿着签好字的协议对他说:“陈总,严格来说这份协议宋小姐本人应该也要签字。”
陈孚闭上眼睛,不耐烦道:“宋如云没胆子违反协议,这份协议不会有对簿公堂的时候。”
律师闭嘴不言,陈孚又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