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一把拽下拉链,几根断裂的发丝从半空飘落。
我后退一步,说:“是的,您不会逃走,但是会拉着很多人陪葬,很多人。”
她眯起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裙摆,又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至少不会傻兮兮地掉进我的陷阱里。”
“您的话半真半假,我只能先当作是假话。”
——如果你想要把没能改变的结局归咎于我,明里暗里责怪是我的错,是我从你身边逃走了,也许昨天的我还会愧疚不已,但现在我不会浪费我的同情心了,“你说要探索少爷的能力,有什么思路吗?”
“嗯哼,我们要解决一些问题,不难,只是有点麻烦。”
“比如,一个癌症晚期的老人从高楼坠下时中了一弹,他的致死原因是什么疾病、衰老、中弹还是坠楼
战场上,士兵在枪林弹雨中丧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为了回避死亡,重要的是地点和时机,而不是凶手。怎么样才能得到这类信息
如果是沦落到自杀的结局——这里还要区分个人意愿的自杀和他人逼迫的自杀,或者两者都有的情况——预知将会是怎么结果,是死者自己还是逼迫他的人,这很重要,因为如果是逼迫者,我们无法便无法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还有意外,火灾,车祸,恐怖袭击……”
“那么你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当然是全部演练一遍。”她回答说,“全部。”
这才是她的真正意图,近距离欣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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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们还有很多疑惑,没关系,我会一一解答的,关于阿迪奇能力的发动条件、限制以及名字的判定方法。”
“第一,阿迪奇不能直视预测的对象。”
发生爆炸袭击的晚上,整个过程中他都是闭着眼睛的,由于那晚发高烧,他处于昏睡的状态,于是发动能力的第一个条件满足了。而黑箱的存在是让他在清醒时也能发动能力,被预测者待在黑箱里,就能避免和阿迪奇直视。
“第二,被预测者必须集中精神,或有强烈的情感波动。”
黑箱不透光,被预测待在黑箱内不能做任何其他的事情,思考让大脑的活动增强,在多人在场的情况下,阿迪奇能更准确地确定到底谁才是被预测者。
“第三,关于死亡时间的判定,如果阿迪奇在被预测者进入黑箱后五秒内立刻书写,被预测者的死亡时间将在一个月以内,但是无法确定具体时间。五秒到十分钟,按比例分别对应一个月到十年,十分钟后无法确定具体时间。”
“第四,关于自杀,无论自杀者是被逼迫还是自愿,或者是意外,阿迪奇都会写下被预测者本人的名字,而不添加其他任何人。”
“第五,关于他杀,在有多人参与谋杀的情况下,比如在同一时刻对某人造成致命伤,阿迪奇会按照伤口的在肢体的不同位置将名字进行排序。”这个顺序也是他玩玩偶时拆卸肢体的顺序。
“第六,意外死亡,阿迪奇不能对我们世俗下的意外死亡名称进行认知,作为代替,他会画下相关的信息——”
“等等,我挺好奇的,这些规则都是谁规定的?”安德打断了维斯文背诵式的规则朗诵。她很疑惑,她的念能力是自己设计的,复杂的地方在于数字的计算,但是思路上尽量越简单越好,然而这死亡预测的规则似乎条条框框永无止境。
“并不是规定出来的,是测试出来的。有一天阿迪奇展现了这种才能,于是我们决定加以利用。”
用了很多钱,很多人的性命,很多人无意义地死去。
“那还真是项大工程。”安德点点头感叹道。
“维斯文,可以打开门了。”一个男人提醒她说。
她愣了一下,“请等一下,”她对男人说,抬步走到黑箱子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垂落下来,推开了门。
黑色铁箱门缓缓打开,那个名叫琳娜的女人下巴塌在地板上,一条红色发黑的长痕划过头顶,她身子向□□到,瘫软的身体啪叽贴着冰凉的黑墙。
很快就有人走进来,拿着清洗工具,娴熟有快速地把她拖走,将黑箱里的血渍清理干净。
“女士,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库洛洛把手链递给维斯文。
是的,维斯文在阿迪奇落下第一笔她就知道琳娜会做什么——五秒内落笔,本人的名字。
她们俩的名字阿迪奇已经写了很多次,即使不会书写,字的形状也已经了然于心,只是在以前,她们是扣下扳机的刽子手。
在打开门之前,已经知道门后的景象,这就是死亡预知的意义所在,可一旦预知的对象是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心口五味杂陈。
她把手链上的宝石覆盖在文字上,原本扭曲的文字透过蓝色的矿石变成了笔直的横竖——琳娜·怀特。
“手链是真的。”毫不意外的结论。
“无论你们的身份是真是假,在此之后是去是留,明天中午两位老爷抵达之后都会尘埃落定。房间在二楼已经置备好,有需要可以找侍女,祝晚安。”
“在此之前,我可以进行一次预测吗?”库洛洛看向已经有些困意的阿迪奇。
原本准备收拾东西上楼的安德停下来手上动作,她将视线投向一时错愕的维斯文。
她说:“如果您是对能力的制约有疑问——”
“不,不是,只是最单纯的担心我个人的生死,我会支付五倍的金额。”
“这很合理不是吗,如果结果显示我的死期将至,就说明我继续留在这里会有风险。”他用无可辩驳的理论试图说服维斯文,“他不就是这么使用的么——规避风险。”
是的,无可辩驳的理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