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夸奖道,“身形娇小才能潜进这里呀,做得很好——但是脖子割的位置不对。”她用指甲在男孩的动脉位置来回刮了三四遍,直到留下一道深而细长的血红色的划痕,“记住这个位置,下次不要搞错了。”
男孩红着脸频频点头:“嗯嗯!我会多加练习的!”
“好孩子,要一直、一直只当姐姐的好孩子。”
男孩用嘴衔住她被扭断小指,舔舐着断口黏糊的血块,然后把她小指虔诚地安放在舌苔,粉嫩又温热的舌头像是垫在珠宝下的红色绒布。安德把手伸到他的口腔,断口的碎肉加速生长,接上了断指。
【自愈瓶】,特质系念能力,体.液能加速伤口愈合。在他遇到安德之前,一般通过放血治愈伤者。但是体.液可不止唾液和血液。
“无论看几遍还是觉得很神奇。”安德拿出手指,除了一圈颜色浅淡的疤痕,手指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姐姐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嗯……”安德看了一眼等在一边伊路米,“去和大哥哥喝酒。”
男孩撅起了嘴:“真是的,伤刚好就去喝酒了——就是仗着我不能喝酒。”血液里含酒精会影响治愈效果。
……
喝酒的只有安德,伊路米拒绝任何来自安德的投喂。自从她知道揍敌客的饮食里会掺毒之后,就变着法子往蛋糕、饮料和主食里加料。一开始的剂量和种类还在承受之内,之后掺的药品就更加奇奇怪怪了。
他们坐在附近公园的秋千上。
午夜,乌鸦叫得很难听。
她的头发和衣服还没干,身上右半部分是血,左半部分是水。她吊在秋千上,脚尖刮着公园的细沙,踮一下,晃起一个可有可无的弧度。他们之间的对话往往是从沉默开始的,是打了很多腹稿,叠成七折之后塞到肠胃里。
“伊路米,给我一根棒棒糖吧。”
他歪着头,疑惑地重复一遍:“棒棒糖?”
“你不是常带在身上?”
“哦,你说的是这个,”他拿出端部球状比平常念钉大几倍的‘棒棒糖’,“你要吃吗,给——”
她接过手,捏着棒子左右观察,问他:“为什么没有糖纸?”
“表面有一层薄膜,能被口腔的温度和湿度融化。”他认真地解释道,然后举起一根食指继续补充说明,“这样一来在工作时就不需要特意找垃圾桶了。”
安德将信将疑地把‘棒棒糖’放到嘴里。面无表情,秋千却呆愣住了,她顿了一会儿:“好吃,掺酒的血腥味——要来一口吗?”
她抬手准备把念钉还回去。只是上面的唾液要他自己拿衣服擦了。
——“嗯。”伊路米右手握住秋千的绳索,往她那一边侧身倒,左手把黑色长发撩到耳侧,整个含.住念钉。
他既有女性的秀气纤细,又有男性的强悍,是少数遭遇自己却不愿绕道的人。
她一时没能松手,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感受到了指尖的牵扯力,感受到牙齿的啮合撞击着金属,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地放手。他把念钉收回后,安德说:“你不能这么狡猾地长在我的性.癖上。”
他的猫眼无辜地眨了眨。
“好吧,这不是你的错。”她的秋千又荡起来,坐立不安地荡起来,“棒棒糖,是酒驾的味道吧——我们开车去海边兜风吧。”
“不行,你会抢走方向盘往海里开。”
“……我这次不会了。”
“我一直认为你会是变化系,但是西索说如果你开发念能力应该是特质系。”
她听说过西索的那套理论,变化系爱骗人,特质系个人主义。
“我倒‘觉得’操作系的口头禅是‘不行’,变化系是‘不要’,特质系是‘我觉得’——所以我会是特质系。”
“奇怪的分类方法。”
“因为操作系有掌控欲,变化系总想拒绝,特质系不愿意附和他人的见解。”
“ 掌控欲。”
他从秋千上下来,绕到她身后。
“额……我胡乱说的,”安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坐在秋千上看仰头看他,心里慌乱,“你在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
“嗯,没有在生气呦,你说得很对,”他从她手里取走酒,包住她攀着秋千绳索的手,整个冰凉的、微颤的手,“不要随便松手,如果不想掉下来的话。”
“……好过分。”
秋千的绳索,也是傀儡的丝线。
他用力推了一把,秋千甩出完美的一荡。而他要怎么步步紧逼才能把她压迫到不得不开发一个念能力呢,怎么才能作出一个完美的傀儡,一个不会整日想着拿丝线自缢的艺术品。
三、三明治
身份暴.露后她要马上撤离前往新的据点,而这次任务还要收个尾——处理告密者。
房子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好,她坐在厨房灶台边缘,翘着二郎腿。在她面前绑着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她低头用手指摆弄魔方,塑料块咔咔作响,她打乱又重组,打乱又重组,来来回回十几次,直到那三个人被这样的声音折磨坏了。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你到底让我们来干什么!?”
安德抬起头来,抿了抿唇,清冷的音色缓缓陈述道:“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背叛了我。”
女人反驳:“也可能是你自己行为不端、说漏了嘴,你单独行动,谁也不能为你作证!”
“没错,”另一个男人附和道,“你制定的计划容错率太低,错一步就容易陷入险境,我们也尝试过营救你,但是你的位置没能找得那么快。”
“哦,了解了,”她装作认同地点点头。把一个拼完的魔方托在手上,“魔方的一面,中间那块是最重要的。中间的是红色的,拼完之后整面就都是红色的。”
她打开水槽的水龙头。“噗通”,她把魔方丢到渐渐高涨的水里。“我也只是想知道你们当中谁适合被摆在中间罢了。”
……
“叮咚——”门铃响了。
安德连忙洗手,匆忙地在围兜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