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也慢慢发现,季白喜欢可爱的玩偶这件事情,其他几个男生似乎也知道一点,只是知道季白不愿意提起,大家就十分默契的秘而不宣。
这样的生活似乎持续了很久,久到江离当时单纯的认为,她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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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一个冬日的周末,小群里面叮咣乱响,季白的父母出门扩展业务,召唤大家去他家里打游戏。
江离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她妈妈江远洋靠在门口,神情诡异的问:“去男生家吗?”
“嗯。”江离穿上了运动鞋。
“会在外面过夜吗?需要小气球吗?”江远洋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好奇,声音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过夜?什么小气球?”江离被问懵了。
江远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傻学霸,能是什么,是这个呀!”
江离接过来看了看,银色的包装刺瞎了她的狗眼。
沉默地递回了江远洋手里:“不需要。你想什么呢!我去打游戏!”
“啊?光打游戏有什么意思?你的生活也太无聊了吧!”江远洋早年间去国外留学,回国就在临城大学当起了老师,自从江离的爸爸死了就没再婚,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对江离也一直是放养的教育模式。
“少管我,跟你的小男朋友打电话去!”江离没好气的甩上了家门。
只留江远洋在门内“啧啧”叹气,语气轻快的小声说着:“老林,你看到了吗?咱女儿长大了……”
江离来到季白家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正聚在一楼的客厅打任天堂全明星大乱斗。杨曳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剩下几人轮番虐了一遍,口气嚣张地挑衅,越打越上头。
季白没再加入战局,偏过头问江离要不要借他新买的那本《斯普特尼克恋人》。
江离点了点头,跟着季白上了二楼。
那是江离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明朗的布局和干净的床铺,从原木色的书架上传来了淡淡的墨香味。
江离被房中的那架纯黑色的立式钢琴所吸引,有些诧异地问到:“你学过钢琴?”
“嗯,从小就开始学了。”季白在书架上翻找着,“哦在这呢!”
所以季白的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原来是因为他从小学钢琴的缘故,江离想,会弹钢琴的美少年吗?味儿真对!晚上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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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把书递给江离,江离却没有注意到,依然直勾勾的盯着立在边上的钢琴。
“想听吗?上次在音像店听的曲子,我正好在练习。可以弹给你听。”季白看着连连点头的江离,随手把书扔在床上,附身在琴前面坐下,熟练地掀开了钢琴的盖子和铺在键盘上的一层枣红色的绒布。
他的背脊一如平日般笔直,用灵活修长的手指翻着钢琴上摆放的琴谱,放在琴架上,在江离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缩了缩手指。
江离的心跳的很快。
她站在季白的钢琴边上,用可以称之为热烈的直白目光盯着季白的手指,盯得季白浑身发烫。
就像江离第一次盯着自己的手、第一次诓他脱掉校服外套时那样的目光,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眼神中充斥着探寻与研究,燃烧着炙热又纯粹的好奇心。
那样让人浑身打颤的眼神,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季白的指尖有些发麻,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良久,才缓缓抬起了手腕,轻轻搭在琴键上,开始弹奏德彪西的《月光》。
清冷的月色像珍珠一样洒在蜿蜒的河水上,为夜色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冷白,色彩和光影交织在音乐中,动人的音色被琴箱扩大,随着季白手指的跑动流淌进江离的耳朵里。
听旋律明明是清冷的曲子,却蛰伏着汹涌的暗流。
季白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认真,像是紧张般轻轻咬着下唇,耳尖染上了一丝不常见的红,手臂随着琴声小范围的律动,像一只在夜色中自由飞舞的美丽蝴蝶。
一曲终了时,楼下传来了张名远的嘶吼,貌似是经过他的多次尝试,终于赢过了新晋拳皇杨曳。
而屋内的琴声已歇,两个人却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只余下各自胸口传来的的跳动声响与房间内堪称燥热的气息。
房间的暖气烧的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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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用手轻轻覆在心脏上。
咚、咚、咚、咚……
那是为季白的演奏而澎湃的心跳声。
楼下热闹的欢呼声持续传到耳边,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江离竭力调整着呼吸,却终究甩不开脑海中赤裸裸的妄想,她只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全然被季白的存在所霸占,心底似乎觉醒了一只不知名的野兽,嘶吼着、叫嚣着,催促着江离将旺盛的好奇心转化成进攻的号角,向着季白的冲去。
她抬起湿淋淋的眼,望着季白微微泛红的侧脸,像是说不熟练的情话般低声问到:“季白,你……你能脱掉外套和T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