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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其仁拍了拍面色凝滞的季白,惊魂未定地说到:“兄弟,不容易。我刚开始射箭的时候赶上过一次爆片,那家伙给我吓得,一年都没缓过来,你……你这伤一会儿赶紧处理一下啊!”
季白的耳鸣还未消散,耳膜酸胀,勉强提着嘴角当做回应:“没事,小伤。”
拍完照,季白低声对周敛之说了句:“抱歉了敛之,没能给你报仇。”
周敛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尽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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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洛斯射箭俱乐部拿了一冠一亚一季,却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江离拒绝了采访,匆忙带着季白去处理伤口。
季白的耳鸣时断时续,偶尔低声安慰着一脸焦急的江离和队员,几人回到宾馆,一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
紧接着就迎来了下午的团体赛。
季白和陆瑶站在一起,看着边上同样一脸惊讶的江离和魏楚,眼神落在了正在抬头看天的笛声飞身上。
乱点鸳鸯谱的结果是季白和陆瑶全程毫无默契,季白状态奇差频频脱靶,陆瑶情急之下拍了季白一下,却被季白发白的面色吓到,什么都没说。两人团体赛中没有拿到名次,江离和魏楚倒是有商有量,最后排在团体赛第四位。
为时三天的省运会在团体赛结束的时候落下了帷幕,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冠亚军的环数比季军还低的一届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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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内,江离拧干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着季白的脸颊。
“真的不去医院吗?现在还耳鸣吗?”江离仔仔细细观察着季白,又在他的眉骨处找到了一处细小的擦伤,“要不明天不去逛了,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吧。”
“我没事,好多了。”季白安慰着江离,拉起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上。
江离不知道怎么安慰季白,这是一场意外,在爆片的那一瞬间,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江离舒了一口气,说到:“当时真的吓死我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看见有弓爆炸。”
江离任凭他揽住自己的后腰,将头抵在自己的腹部,叮嘱道:“小心,别碰到伤口。”
季白的鼻腔里是江离身上有好闻的淡淡香味,夺冠失利、爆片的冲击和没能帮周敛之报仇的不甘心一同席卷着季白,情绪也后知后觉般止不住的翻涌。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季白的发。
江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季白,无措、迷茫,眼睛里散掉了凌厉的光线。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睫毛微闪,呼吸沉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赛场上随着季白的弓片一起碎掉了。
“怕吗?”江离的嗓音有些沙哑,“爆片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陆瑶吓得从地上直接弹起来了。”
“不怕,就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季白如实说着,“耳朵不舒服,耳鸣,然后听见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明天我陪你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好吗?”
“不了,去转转吧,不是要去周边的古镇吗?我也想去散散心。”季白的声音闷闷的。
江离点点头,又想到季白看不到,沉着声音说到:“好,那我们就一起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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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和季白都没下楼吃晚饭,笛声飞叹着气给大家盛汤,忍不住感慨:“别说季白了,我都觉得自己有阴影了。”
魏楚拍了拍笛声飞:“别想了,都过去了。这次咱拿了这么多名次呢,结果是好的。”
陆瑶依旧在为将汤匙放回碗里,忍不住开口:“飞哥,咱这个宾馆住宿我就不问了,团体赛报名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要和季白一起打团体吧!他下午状态那么烂,我要是跟魏楚打我就能拿名次了!气死了,我看他脸色不好,都没敢说他……”
笛声飞一愣,“嘿嘿”笑着掩盖着自己的失误:“陆瑶,这个,你看你们也没说清楚,那季白和江离天天斗嘴,我们误会了不也很正常嘛……况且你跟魏楚,这藏得这么深,我都没想到你俩能是一对儿啊!”
陆瑶实在吃不下去,把自己的汤碗推给魏楚,叹了口气:“唉,季白那个死样子,不会是心理阴影了吧?我现在还心率不齐呢。他平时那么嚣张,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吧?他不会是想让江离心疼他,故意装的吧?”
魏楚一口汤差点呛住,轻咳两声说到:“季白就是吓到了,射箭的时候人精神高度紧张,突然的爆炸肯定会有PTSD的症状。”
陆瑶叹了口气:“我觉得也是……要是装得就好了。”
周敛之在一边默默地吃着饭,想起了季白颁奖时跟自己说的话。
他沉默地放下了筷子,拿起手机想给季白发条微信,可一行字打了又删,终究还是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