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弱。
许靖池蜷着身子靠在冰冷的墙角,眉头紧紧地绞着,很是难受的模样。
这些天来,日日夜夜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和那豆大的烛火光明,不知天日,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对外界的任何感知都失去了,若不是还能听见自己刻意弄出的响动,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丧失了五感。
那送饭的哑巴,许久才会来一次,拿捏着他饿的昏昏沉沉,必定没有反抗之力了,再塞点饭过来叫他得以续命苟活。
这是铁了心不让他死,但也断不会让他体力有任何恢复的可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这黑暗中摸索着,拖着虚软无力却异常沉重的身体,移蹭着,一点一点蹭到这方角落。
费尽力气抬起手触摸到墙壁和与墙壁相接的地面时,他整颗心都像沉入了冰湖。
凡是伸手可以触及到的地方,皆由铜铁铸造,坚硬无比,根本不可击破。之前想攒力气挖出条地道的美好幻想,不得不凄惨地破灭。
背后的墙壁又硬又冷,靠在上面,浑身骨头都痛极了。
他像是被残忍地丢进了一个完全封闭的铁盒子里,孤零零一个人,没人在意他的死活,没人在意他是不是伤痛,也没人在意他快要被这死一般的寂静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靖池缩了缩身体,将脸埋在膝间,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了,阿曦是不是已经放弃自己了?也不知道东境那里,父亲有没有遇到来于自己的麻烦……
好想,好想见到父亲,见到兄长和嫂嫂们,见到无时无刻不记挂心间的人。
阿曦……
就算见不到他们,能见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孟世子也可以,至少是个相识的活人啊……
抬起手,摸了摸脸,许靖池才恍然发觉自己满脸湿润了。
他皱了皱眉,仰起头来,死死咬住下唇,不想懦弱流泪哭泣,可是,却突然间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一样,没用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越流越多,顺着脸颊流过脖颈,最终没入衣领汇聚一处,湿了衣衫。
很饿。
浑身都好痛。
恐惧,不安。
委屈,绝望。
还有好多说不出的情绪一齐涌上来,凝成实质的丝线,将他紧紧地捆住,捆住手脚,扼住心脏,叫他难以挣扎,甚至难以顺畅地呼吸。
深深吸了口气,许靖池昏昏沉沉的,忍着头脑中的嗡鸣声,半梦半醒间听见那许久不曾打开过的门,响了一声,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他吸了吸鼻子,知道是那个哑巴来送饭了。
但随即有些疑惑,今天来的人比往日多了些?
他稍稍抬起脸,就看见四五道模糊的黑色人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