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午我当值,看看能不能探听点什么,到时候再与你说。你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叫主人瞧见难免要问一句,到时候你怎么回话?听话,可不能哭了。”
丹雯死死咬着下唇,尽量止住哭声,但一想到许靖池的惨状,顺带联想一下他被随意丢在个土坑里掩埋,就觉心如刀绞,痛得窒息。
或许,她该为恩公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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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明烛靠在软榻上看书,元禾矮身坐在她身旁,手执一柄双面纹绣的碧色团扇,勤勤恳恳地给人摇扇扇风。
午后太阳正盛,光晕投在窗栏上散落一片碎金。纱帘垂落,斜刺里打下来的影儿忽明忽暗,将她衬得朦胧神秘。
元禾摇着扇子,目光紧追着冷明烛低垂的双眼不放。她全神贯注做一件事儿的时候,便连头发丝都跟着一块儿努力。他想起许久之前的国宴上,众人饮酒作乐推杯换盏,席间歌舞丝竹,众人看得目不暇接,唯有她嫌恶吵闹,一个人退出宴会寻了个近水的僻静凉亭,安安静静地抬头观月。
当时他就纳闷,一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竟能叫她仰着脖子一动不动这么长时间,连身后有人窥视都不曾察觉。他以为那是个呆头呆脑的笨蛋美人,有心招惹,便拾了几块石子朝湖里打水漂,那石子飞得极远,在水面上弹落了十来次,不得不说他这一手打得尤其漂亮,却不曾引得人家回头看一眼。
现在想来,她只是专注地做一件事,不曾分神给其他的人或事儿罢了,自己才是真呆头鹅。
想到此处,他低头失笑,越发觉得那时的自己行为可笑。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冷明烛放下书卷,抬手捏了捏眉心。
“想到年轻气盛时候的一些小事罢了。”
冷明烛笑了,“这话说的好像你现在已是垂暮之年了。”她伸手往他脸上掐了一把,赞叹不已,“这假皮倒是逼真,摸上去和平时没甚差别,滑溜溜的比你自己的还好。”
元禾淡淡“哦”了一声,对于她嫌弃自己本来面目的认知又坚定了一层。
他爬过去伏到她膝上,拿那层假脸皮磨蹭冷明烛膝头轻薄的布料。就着这个姿势,冷明烛顺手去揉他鬓边碎发。她手指又细又长,像一截葱白鲜笋似的,顺着长发触到头皮上时冰凉舒适,叫他忍不住低声轻哼,心道:要是没有这层假皮,那双手真真切切摸在脸上就好了。
冷明烛道:“瞧你出的馊主意,把人家小娘子吓成那样。”
“姐姐怜香惜玉了?”他哼了哼,“怜惜她不如怜惜我,我比她好看比她能干,更值得你怜惜。”
冷明烛一把薅起他的头发,疼得他嗷一声惨叫,她冷笑道:“还没见过谁上赶着咒自己死了的,你倒好直接把自己埋了,早知道这样就该当真狠狠抽你几鞭子,叫你吃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