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完后自己心里都没底。
皇宫里给她问诊的太医同样医术超群，不还是没救回她这条命。
原主根本没把嵇凡妈妈的病当回事，刘知雅在记忆海里找了半天，除了一个需要巨额医药费之外什么都没找到。
床上的人静默了会，夏日的暖风从刘知雅刚刚推开的窗户钻入房内，吹拂在嵇凡脸上，她隐约听见嵇凡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对她说：“谢谢你。”
现代医学的先进远超刘知雅想象。
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周主任严肃地对两人说：“急性心肌梗死，心衰4级，患者的情况很不好，随时有猝死的风险，超声检查结果显示病人的射血值只有30%，正常数值应该在50%以上。”
嵇凡本就因睡眠不足而青白的脸愈发惨白，他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一只手悄悄抚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而耐心地抚平他所有的心慌和恐惧。
他微微侧头。
刘知雅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认真而专注地注视周主任。
“心衰4级是心衰最严重的情况，目前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心衰，经过我们几位专家的会诊，一致认为在现阶段，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是王娟女士唯一的治疗方法。”
刘知雅蹙眉：“心脏移植？”
她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医学竟然已经发展到可以移植人心脏的地步。
“对，病人情况很不乐观，人工心治疗效果一般，只能尽快进行心脏移植。”周主任扶了扶眼睛，严肃地回答。
刘知雅伸手按住嵇凡的肩膀，缓声询问：“心脏移植术后病人的治愈率大概在什么水平？”
“根据目前数据显示，心脏移植术后1年，病人的生存率在80%以上，术后5年，病人的生存率在60%以上。”周主任旁边一个年轻的医生回答。
“谢谢医生。”
刘知雅和嵇凡离开专家诊室。
“要做吗？”刘知雅问。
嵇凡双目无神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我不知道。”
他声音极小，刘知雅得靠近他才能听见。
“只有60%。”嵇凡继续说。
刘知雅使劲揉了下他的脑袋：“有60%呢！”
“更何况是全国最好的医生来给阿姨做手术，生存率肯定更高。”
刘知雅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嗡嗡的来电通知音。
“喂？”刘知雅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
“喂，我的大小姐，你人呢？”刘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11点了，团队的车都在首京医院门口等半小时了，大小姐你还不出现啊？”
刘知雅的手机音量不低，坐在她身边的嵇凡将刘芳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马上，不好意思，麻烦你让团队再等我一下。”刘知雅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一回头，她便看见小夫君措愣的神情。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医院里你都打点好了，全程有医生陪同，手续我自己也能办。”嵇凡避开刘知雅的目光，对她说。
在刘知雅的心里，他的事情是第一位。
这个认知让嵇凡错愕不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一世的刘知雅对他的态度与前世大相径庭。
心脏移植前要做一套十分繁琐的检查，通过伦理审查，确定供体，等心源，最后才能进行移植手术。
手续复杂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完的，刘芳那边催得急，听了嵇凡的话，她也没推脱：“行，那我先去忙，你跟着那个助理就行，流程他都知道。”
嵇凡点点头没说话。
刘知雅转身刚准备离开，又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对嵇凡说：“下午有个商务拍摄，推不掉，晚上能回来。”
“哦……”嵇凡抬头，眨了眨眼睛，像是要认真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记忆里那个逼得他走投无路的刘知雅。
扣上棒球帽，刘知雅疾步走出心内外科室。
“你看看人家，一下午都给老公报备。”坐在嵇凡对面的年轻男子撞了下他女朋友的肩膀，“你能不能学着点？”
女子眼睛一瞪：“上周三酒吧，周四台球厅，周日KTV，大少爷你哪次和我报备了啊？”
“行行行，说不过你。”
嵇凡舔了下干涩的下唇，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很想冲到那对年轻夫妻面前，大吼着告诉他们刘知雅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魔。
可现实是，过往的那些伤痛和对峙纷纷烟消云散，现在的刘知雅，没动过他一根汗毛，没对他讲过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