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哲噤了声，咽了咽唾沫，不禁心中感叹，这人和下午的反差，也太大了点...... 两人说话间，言慢已经走了出来。 陈成不说话，目光直直落在言慢身上，死死地盯着她。 言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他这一整天都不高兴，便没说什么。右手微抬，言慢准备请他到她的办公室详细说一下情况，这才瞥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他穿着跆拳道服，目光坚毅，像是在看着什么地方，让人移不开眼睛。就是刚才她在微博上看到的那张。 言慢眨眨眼，低声试探地问道：“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说？” 陈成没有说话，但依言往前走去。 王彦哲的视线还停留在陈成身上，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帅哥教练像是来算账的。 很快，言慢跟陈成面对面坐下。深吸一口气，言慢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成将照片盖放在桌子上，沉默着。 言慢继续道：“我看你早上就不是很开心。” 闻言，陈成抬头看她，还是不说话。 言慢舔了舔嘴唇，继续引导，“你看你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话想跟我说，对吧？” 须臾，陈成终于启唇，“你不是说......” 见他开口，言慢等着他的下文。 陈成的胸口起伏一下，没继续往下说，反而问言慢，“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言慢眨眨眼，“我......应该有话要跟你说？” 陈成见她这样，心头的烦闷一泻而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一手握拳，一手将照片推到言慢面前道：“你看看这张照片。” 言慢见他终于说出口，跟着松了一口气。 言慢仔细看了看照片，有些不明白他拿着照片过来找她的目的，盯着照片，言慢一时间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 可这在陈成看来，却像是十分不在意的表现，他仍握拳，直勾勾地看着言慢。半晌，语气闷闷地憋出一句话。 “你不是说你没有拍我吗？” 闻言，言慢有些懵然，抿着唇没说话，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陈成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同事跟我说我的照片被主办方发到微博上的时候，我挺不开心的。可是昨天早上看到你，我......但是下午你的员工给我送照片......我......可是你......”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低。 言慢微怔片刻，仔细想了一遍他说的话，渐渐明白了他一脸阴郁地跑到她工作室里来的原因。 他以为这张照片是她拍的。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她记得，她没有拍过这张照片。而且，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她只给他拍过一张一寸照，一张全身照，其它的照片，一张都没有他的身影。 言慢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又噤了声。 等等，好像还有一台相机。 言慢拿起桌上的照片，低声道一句，“你稍等。”然后快步走出办公室，准备去找吴初吟问个清楚。 陈成没有动作。 很不巧，吴初吟不在工位上，言慢只看见王彦哲。 王彦哲一直留心着两人的动静，见言慢火急火燎地出来，神经不自觉地紧绷。 言慢走到王彦哲面前，举着照片问他，“彦哲，这张照片是你洗的吗？” 王彦哲点点头，“是啊。老大你不是让我把昨天的照片洗出来吗？” 竟然真的是。言慢只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是从初初的相机里拿的内存卡么？”言慢指了指吴初吟工位下放着的电脑包。 王彦哲木讷地点点头。 言慢轻吁出一口气，颔首，“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转而，又拿着照片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王彦哲眨眨眼，直觉有事发生。 从公共办公区域到她的办公室，总共只有十几步路的距离，每天言慢都要走许多遍，每一次都走得很快。但这一次，看着陈成的背影，言慢觉得她走了好久，双脚像被灌了铅。 一路上，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心中埋怨了自己好几遍，竟然没有交代吴初吟不要把陈成拍进照片里。 虽说这张照片不是她拍的，可是既然照片是以工作室的名义送过去的，那跟是她拍的也没什么两样。这个责任，得由她来负，这个锅，得由她来背。 再坐在陈成对面，看着他脸上挂着的不高兴，言慢一时间五味杂陈，委屈和内疚交替冲击着她的心脏。 须臾，言慢咬着牙，拿出十二万分诚恳的态度给他道歉，“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陈成抬眸看她，没有说话。 紧接着，言慢提出她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希望能做些补救，“底片我一会儿马上销毁，至于微博上的照片，可能需要跟主办方宣传部的同事沟通一下，看能否删除微博。我一会儿也试着去联系一下，你看，行么？” 陈成看着她异常冷静的模样，听着她官方疏离的说辞，心里有些发堵。她就像是在对待她的客人一样。 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 没有想要怎么处理底片，没有想要怎么删除微博。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镜头，为什么她明明说他没有拍他，这张照片却出现了。 既然带队参赛，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会被拍到，可能照片会被发到网络上，但是，他没想到，照片会是她拍的。 可是从他进门到方才的询问再到现在，她的情绪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 整个过程，好像就是他在出演的一出独角戏，而她只是配合推动故事前进的旁白。 言慢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对她提出的解决方案不满意，试探性地问道：“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么？如果有需要工作室进行配合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言慢真诚地看着他。 陈成盯着她许久，直到喉咙有些发涩。 言慢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要走法律程序，我们也愿意配合。” 闻言，陈成愣了愣。 须臾，他吐出一句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言慢微怔，一时间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成吁出一口气，继续道：“希望别再有下一次了。” 这语气...... 言慢忽然有些恍惚。 这语气，跟当年一模一样。 还没等言慢再说什么，陈成已经起身离开。 言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烦躁。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虽然得到了宽恕，但还是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陈成前脚才走，吴初吟就回到座位上。王彦哲立时凑到她边儿上道：“初初，你好像闯祸了。” “我闯祸？”吴初吟一头雾水，问道：“闯什么祸？” 王彦哲继续道：“刚刚有个大帅哥来找言姐，不过脸拉的老长，看着像是来算账的，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