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侧头过来时，陈晨也看向了她，两人默契地弯了弯嘴角。 孟璇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外公外婆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闻言，陈晨和叶知秋又相视一笑。 顿了顿，孟璇接着道，“还有，阿成今年回市里工作了。他......他也挺好的。” 孟瑺看她一眼，接话道：“爸妈，阿成回来市里做的还是他喜欢的工作，他去新单位有几个月了，适应得不错。而且啊，他今年还认识了一个姑娘。我觉得，他很快就能把媳妇儿给你们带回来。” 虽然知道孟瑺会提这件事，但是他这说法，陈成着实没想到。咋舌一瞬，陈成叫道：“舅舅，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在这儿乱说。” 孟瑺睨他一眼，“我这怎么是乱说？我哪儿说错了？我跟你说，你再努力点儿，加把劲儿，肯定就能做到。” 陈晨冷不丁抬手撞了撞陈成的手臂，含笑重复，“听见没？加吧劲儿，肯定就能做到。” 陈成卡壳一瞬，难得地带着抱怨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孟瑺抬手指了指他，又是刚刚的话，“你啊。” 众人都不自觉地笑了笑。 须臾，孟瑺继续说着，“妈，去年年底，余姨也走了。老余带着她去了上海的大医院，但是还是没留住......” 余姨是外婆多年的姐妹，陈成和陈晨两个人曾经见过，但是并不熟悉，是以都只是安静地听着。 孟瑺和孟璇絮絮叨叨了近半个小时才止了声，几人在空地上又坐了会儿，随后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见陈成走在最后面，孟瑺朝他招了招手，“走吧，阿成。” 陈成摇摇头，“你们先慢慢往前走，我想再跟外婆待一会儿。” 闻言，众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先离开了。 陈成在外婆墓碑边上的石地上坐下，静静地。其实他没有太多的话要跟外婆说，他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据说，小时候，因为陈业择和孟璇工作忙，外婆曾带过他，但是他那个时候太小，所以陈成对此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上了小学后，外婆便回到老房子去了，所以那时候陈成对她的的印象也不深，只依稀记得寒暑假的时候会见到她，而每次她见到他，她都会给他几颗糖，是那种用油纸包着的一小块一小块，吃起来会黏牙的牛油糖。 小学毕业那年暑假，他也照例见到了她。不同于以往孟璇带着陈晨和他去看她，那次是外婆到家里来，给陈晨道喜。 陈成小学毕业时，陈晨初中毕业。他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市一中。那年县里考入市一中的人并不多，而陈晨又是第一名，可想而知多么光荣。所以连腿脚不甚利索的外婆也前来道喜。 除了外婆，那个暑假，还有很多亲戚们到家里来道喜，一拨接一拨儿。 “陈晨真是给咱们陈家长脸啊。” “阿璇啊，阿晨学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你就等着享福吧。” ...... 说着说着，谈论对象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缩在角落里玩儿着的陈成。 “阿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吧？真好，好好学，到时候也跟阿晨一样考个县第一名回来，风风光光地去市一中念书。” “这兄弟俩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哥哥这么聪明，弟弟肯定也一样聪明。” 孟璇对于他们兄弟俩的学习抓得一向很紧。陈成学习自觉、刻苦，孟璇并不需要太操心，于是一股脑儿紧抓陈成的营养问题，每周末都杀鸡宰鸭，炖了汤给陈成寄去。 而自从上了初中，陈成的学习就有些吃力，两次考试，成绩一直都处在中等偏上的水平，和陈晨的初中成绩差得实在太远。所以，初一期中考后不久，孟璇就给陈成报了补习班。恶补还算有点效果，陈成的成绩提高了些，但是珠玉在前，两相对比之下，孟璇对他还是有些失望的。 上了初三以后，陈成被送到了外婆家。而孟璇，辞职去了市里。陈成猜，也许是因为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孟璇想要亲自照顾陈晨的起居，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 让陈成住在外婆家，是个多方讨论后的结果。当陈成知道孟璇要辞职去市里的时候，他其实自己提过，要到学校寄宿。可是孟璇觉得学校的住宿条件并不好，没有同意。 孟瑺知道后，提过让陈成住到自己家，然而孟瑺家跟七中是两个方向，如果住在他家，陈成花在上学路上的时间要比从前多一倍。所以，纠结许久，陈成选择住到了外婆家。 外公去世多年，那时候陈成还小，对他没有太多印象。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个人住在孟家老宅里。孟瑺和孟璇都曾提议过要接外婆跟他们同住，但是外婆都拒绝了，她说，“我就住在这儿，陪着老头子。” 外婆做饭并不好吃，而且菜色单一。但是自从陈成住过去之后，她就开始研究不同的菜色。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外婆都会笑呵呵地看着他，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后来家里的亲戚给这个现象找了一个说法，叫“隔代亲”。 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让陈成渐渐发现外婆是个很可爱的人，她喜欢碎碎念，喜欢跟他说她和外公的故事，还喜欢一个人拿着团扇到街上闲晃。 意外的是，那年12月末，孟璇病倒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卵巢囊肿，需要尽快做手术，然后回家里卧床休息。所以，2月份开学时，孟璇又回到了县城。考虑到孟璇的身体，陈成还是选择继续住在外婆家，一直到初中毕业。 搬回家的那天，外婆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眸中满是不舍。陈成当天也情绪低落得厉害，强忍着没有落泪。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回去看看外婆。也许是年纪大了，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快就开始频繁出入医院。 陈成上大学后不久，外婆就病逝了。收到消息后，陈成买了最近一班车的车票，紧赶慢赶地回到家，还是错过了她的出殡礼。 那是陈成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亲人离世的痛苦。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离别。那种感受，如果真的要形容，好像就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剜走一样。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地方空落落的，可是，他没办法用其它的任何东西填补它。 他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给他温暖的角落。 另一边，六人一行缓缓往前走，四个长辈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在前面，偶尔闲聊几句，叶知秋和陈晨落后几步之遥，开着小会。 叶知秋拉着陈晨的手一下一下晃着，略带好奇道：“阿成和外婆感情很好吗？” “嗯。”陈晨点头，简单解释：“小时候外婆带过他。还有，初三的时候，他在外婆家住过一年。” 叶知秋的好奇心被勾出来，“啊？为什么？” 陈晨道：“阿成快上初三的时候，妈生病了，就辞职去了市里看病，家里没人照顾他，就只能把他送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