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约莫十分钟，两人起身又继续往山谷去。 不得不说，含笑花确实很好看，尤其是大片大片的花聚拢在一块，简直是美不胜收。两人举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回到酒店的时候，两人累得有些直不起腰来了。言慢叫了两份餐到房间里，两人却没吃，飞速洗了个澡，就瘫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快9点才醒，简单吃了早饭，又拎着相机到含笑大道去拍了一圈。下午2点，两人退了房，开车回市区。 从临市回来后，天气热了起来。 言慢趁着周末，将厚厚的外套收了起来，翻出薄开衫，丢进了洗衣机。洗衣机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才停下，阳台被刚洗好的衣服挂满。 言慢泡了杯茉莉花茶，右手托腮撑着脸颊靠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小区前马路上的人来车往。自从她开始折腾工作室，她就没有过这么安静惬意的时光了。 正看着，楼下的小公园里传来笑闹声，言慢移了目光看过去，一个老爷爷扶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坐了个小男孩儿嬉笑着前行的画面映入眼眶。老爷爷一手扶着自行车把，一手放在小男孩儿的后背，明显是怕小男孩儿摔着。 言慢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半晌，收回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一抹青灰色。言慢探头出去看了看，是一床青灰色的床单晒在窗前。脑中忽然浮现出陈成的脸，言慢离了阳台，回到客厅，走到玄关处，蹲在了一堆快递盒前。 找了一阵儿，言慢找到一个文件袋拆开。几秒钟后，言慢手中捻了两张摄影展的门票。 然后，她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陈成，拍了张门票的照片，正要按发送键的时候，手指停在了空气中。 言慢的眸光定在他们的最后一句对话上头的时间上，发现原来他和陈成竟然有快一周没有在微信上聊天了。 须臾，她按下了发送键，并附上一条信息，【周三下午3点，城西展览馆。】 几分钟后，言慢听到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可她才打开手机正要看，却看见了「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的提示。 言慢狐疑地盯着屏幕，须臾，见陈成回复到【好。】 言慢眨眨眼，猜想陈成应该是错把要发给别人的消息发给她了，便没再多想，又回了个OK的表情。 周三下午，在家门口看到陈成时，言慢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自从陈成搬到她楼下，他们时常在电梯内遇到。可自从他跟她去了工作室那天之后，她就很少在电梯里见到他的人影。最近的一次还是清明节放假前。 陈成提议既然两个人是一起去看摄影展，那开他的车去就好，不用开两辆车了。不用开车，言慢乐得轻松，自然是同意了。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到达场馆，陈成才出声道：“我去买两瓶水。” 言慢点点头，坐在场馆外的长椅上等他。看着手中的两张门票，喃喃一声，“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陈成很快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两人没耽搁，进了场馆。 陈成是第一次来看摄影展，然而一进场馆就被照片吸住了一样的还是言慢，她再也没分出半分余光给陈成。 陈成一直跟在她身后，走她走过的地方，看她看过的照片。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她好像不再是那个面上一直淡淡的女生，在这些照片面前，她是那么鲜明生动，似乎能看懂每张照片中蕴含的故事，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直到两人环绕展厅走了一圈，将所有的照片都看过一遍，陈成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早就开始喜欢摄影了？” 言慢这才回神，点了点头。 陈成继续低声问着：“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言慢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小学的时候。” 陈成脸上露出惊讶，“那么小就喜欢了？” 言慢点头。 “为什么？”陈成又问，“是因为你爸爸么？”注意到言慢投了目光过来，陈成赶忙解释，“我是听我舅舅说的，你爸爸是驻外记者。” 言慢点点头，“嗯，是有一部分他......爸爸的原因。” 其实挺多人问过言慢这个问题的。以前言慢也觉得，她喜欢摄影就是因为爸爸。毕竟，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她不会从小就接触那么多照片，不会从小就知道有“相机”这个东西的存在，不会在才上初中时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相机。 但是后来她认真想了想，爸爸的影响应该只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遇到了林辛然，和林辛然分别前，她遇到了那个长得异常好看的摄影师大哥哥。 言慢觉得，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没有特别喜欢的城市，甚至没有过特别喜欢的人。 一如她的生活，平平淡淡。 从小到大，人们都喜欢说这个词。 出生、牙牙学语、念幼儿园、上学，工作。 她没有转过学，没有被叫过家长，也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女同学讨厌过，同样，也没有跟男同学肆无忌惮地打闹过。 她很奇怪，为什么其它同学的生活会有那么多不一样？比如林辛然。 那个时候言慢觉得，林辛然是除了高菁菁和林佳以外，她在学校里唯一算的上熟悉的朋友。 言慢刚上三年级的时候，林辛然和她爸爸，因为她爸爸工作调动的缘故，搬到了言慢家隔壁的三层小楼里。 言慢当时不知道，那是县政府员工宿舍楼。只知道那个三层小楼后面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之中有两个池塘，里面养了很多金鱼。从言慢家二楼言成和的房间的阳台上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全貌。 自从小姑姑言成和去上大学，没事儿的时候，言慢总喜欢溜到她房间里，往池塘里面扔早餐没吃完的面包屑，看金鱼蜂拥而至抢着吃的画面，言慢觉得那看起来特别热闹，不像她们家，吃饭的时候只有她和妈妈还有奶奶。 某个星期六早上，她正往里头扔面包屑，被出来玩儿的林辛然抓个正着。 言慢下意识地躲到了阳台下，扒在竹子状的阳台柱上，透过缝隙观察林辛然的动静。然而言慢没看见林辛然东张西望寻找扔面包屑的人的模样，而是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 因为害怕，言慢没有回应，兀自跑回了房里。 然而周一一早，林辛然却拎着一袋面包找到了她，告诉她，其实她也喜欢往池塘里扔面包屑，问她愿不愿意放学一起去池塘喂鱼，言慢欣然答应了。 然后林辛然跟她字正腔圆的做自我介绍，“我叫林辛然，因为我爸爸姓林，妈妈姓辛，然是什么什么的样子的意思，我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叫林辛然。” 言慢记得她那时候忽然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辛然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我觉得你的名字好美。” 也是那一天，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