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慢在洗手间里冷静了十多分钟，勉强平复了情绪。 回到座位上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模样。两人又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家，陈成将她送到家门口。 陈成将那个四方盒子又拿出来，举到言慢面前，“现在，能收下这个礼物了吗？” 言慢咬着下嘴唇，犹豫着。 无缘无故，非亲非故地，他送她礼物做什么？ 陈成轻笑一声，“其实这个礼物我买了有几天了。如果不是因为罗宇桐，去海洋馆那天我就想送你了。只是个小东西，能收下吗？” 言慢抬头看他，他的眸子里满是真诚，看着让人很难不动容。 须臾，言慢点头，接过盒子，轻道一声：“谢谢。” 回到家，言慢放了包，拿出礼物盒子坐到沙发上，从茶几抽屉里找到小刀，开始拆盒子。 很快，一个穿着跆拳道服的硬质人偶挂饰出现在她手上。言慢随意把玩了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把人偶的下半身掰了下来。认真看了一眼，发现这竟然是个U盘。 言慢想起不久前陈成去工作室找她，他盯着她相机包上的相机U盘挂饰不开心的事，微勾了勾嘴角。 “所以真的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么？” 言慢笑笑，将人偶的下半身插回去，然后摸出钥匙，将挂饰挂了上去。捏住钥匙圈，将钥匙举到眼前，轻摇了两下，听金属碰触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钥匙丢回包里，正准备去洗漱，言慢的手机疯狂地响动起来，来电显示：黄晨曦。 言慢接起来，还没说话，黄晨曦雀跃的声音就往耳朵里钻。 “慢慢，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还约我下周末回县城，去五中！” 言慢快速开了免提，拯救了她的耳膜。等黄晨曦激动完，她才笑笑，“那恭喜你了。” 黄晨曦又笑了一阵，“我感觉我像在做梦一样。你快骂我两句，让我觉得这是真的。” 言慢笑起来，“你这要求也是挺特别的。” 黄晨曦又嘿嘿一笑，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义，“可是这样的话，今年我就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言慢带着疑问“哦”了一声，“难得啊，碰上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能记得我生日。” 黄晨曦抗议一声，“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么？” 言慢笑，“你不是么？” 黄晨曦嘟囔一声，“哎呀，虽然我不能陪你过，但是礼物肯定不会少的。” 言慢：“这还差不多。” 黄晨曦嘿嘿一笑，“不过，我倒是不担心你今年过生日没人陪。” “嗯？” 黄晨曦的声音又有些雀跃，“今年有陈成陪你过啊。” “……”言慢又将钥匙从包里摸了出来，盯着那个跆拳道玩偶，喃喃一句，“他应该不知道我生日吧？” “怎么不知道？他早就问过我了。” “嗯？”言慢问：“什么时候？” 黄晨曦回忆着，“就上次我和他去你家吃饭的时候。” 言慢：“......” 那么早就问过了。 黄晨曦贼笑两声，“我觉得他真挺不错的，你对他到底怎么想的？” 那天她在言慢家过夜，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言慢早就去工作室了，所以她就没再问过她这个问题。 “......”言慢：“我还没想好。” “啧啧啧。”黄晨曦感叹，“他可真是太可怜了，告白了这么久，你还——没想好。” 言慢：“......” 又闲扯了两句，黄晨曦挂了电话。 言慢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你对他到底怎么想的？”黄晨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她也想知道，她对他是怎么想的。 自从那天他在工作室里跟她说希望她能给他一个机会后，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在心里开始说服自己，也许真的可以试着接受他。 他提着甜点、奶茶到她工作室找她，接她下班，她一开始虽然不习惯，但是也让自己渐渐适应。 关心找她要相机U盘挂饰，她为了增强工作室在他心里的好感，同意了。但是想到如果被人看到她和他用同样的U盘会引起误会，尤其是陈成那天为此不开心了，她又立时给其它员工送了同样的U盘。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当她看到罗宇桐和陈成相处时脸上灿烂的笑，感受到她们之间活络的氛围，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出酸意。 是羡慕吧。因为她可能永远没法像她那样明媚、阳光。 罗宇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第一时间，他就跟她解释了他们的关系，她是相信的。她也没觉得罗宇桐让她有什么不舒服，她只是自己跟自己闹别扭罢了。 现在想起来，她今天晚上跟陈成说的那一番话根本不是拒绝，倒有点像是吃醋了以后的控诉。言慢的耳朵渐渐又红了。 没一会儿，陈成的信息跳出来。 【你下周六有时间吗？】 言慢指尖轻点，【怎么了？】 几乎是下一秒，陈成就回复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言慢又问，【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言慢回复到：【好。】 时间有条不紊地往前走，转眼就到了言慢生日这天。 8点整，言慢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关掉了闹钟，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三条未读信息，都是是言成丰，也就是她爸发来的。 【慢慢，生日快乐，过了今天，你就27岁了，希望你一切顺利，平安喜乐。】 【红包：平安顺遂，生日快乐。】 【对不起，爸爸明年一定回来陪你过生日。】 手指向下滑了滑，微信聊天记录显示出来。 去年她生日这天，言成丰也给她发了同样的祝福，说了同样的话。 前年也是。 其实，很多很多年，都是。一样的祝福，一样的话，一样的失约。 言慢盯着屏幕又看了两秒，收下红包，回复了两个字，【谢谢。】眸中却没有喜悦。 将手机放到一边，言慢起身去洗漱。 风吹进来，带起了窗帘，窗帘上系着两片羽毛装饰，每每窗帘被风吹起拂过窗台时都会发出细小的闷响声。楼下老人话家常的声音也乘着风飘进来，具体说的什么言慢没听清，但听起来是有喜事儿，紧接着是小孩儿嬉戏的声音，叽叽喳喳，言慢倒没觉得吵。 坐回到化妆镜前抹化妆品的时候，陈芳打来视频电话。 “慢慢，生日快乐。”一接起来，言慢就听到两声重叠在一起的祝福声，是陈芳和奶奶。 言慢笑得灿烂，“谢谢老妈，谢谢奶奶。” 陈芳笑得温柔，“晚上准备跟晨曦出去吃什么好吃的啊？” 前两天陈芳就打电话来说，她生日那天她要来给她过生日，做顿大餐给她吃，言慢怕她坐车不舒服，不想让她奔波，就骗她说那天黄晨曦要请她吃饭，陈芳自然是信了。 言慢随口胡扯，“吃海鲜。” 陈芳点头，“吃海鲜好啊。今天多吃点儿，别想着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