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如果很苦的话吃点糖。”
成麒早就成了过去式,眼前是老同学的好意,洛葵收下:“谢谢。”
并且立刻撕开包装,倒出两颗在手心,递到徐克剑面前:“喏”
徐克剑拿了一颗。
撕开包装放到嘴里。
熟悉的清甜在口腔里扩散,触及到每个味蕾连接大脑皮层,细胞瞬间活跃起来。
迎面而来的晚风微醺醉人,都像是染上了白桃乌龙的气味,和老同学在街边漫步,夏夜太美妙。
她突然回忆起来,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其实也这样并肩走过。
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是洛葵整个高中考的最差的一次,成绩出来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躲到卫生间偷偷哭。高二骤升的难度以及周围同学逐渐拉开的趋势,都让洛葵压力倍增。
他在卫生间里偷偷哭鼻子,在洗面奶用清水洗了脸,但走出来时还是不想回班,于是她大着胆子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操场。
整个校园。寂静操场去往操场的那条路上,没有灯,很暗,但东奎莫名觉得心安,因为这样他的眼泪流在了夜里被风刮走,也不会有人知道。
嘲笑他的懦弱和不坚强。
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里抬头望着天上零星的星星。无垠的黑夜落葵觉得自己渺小,孤独又觉得。宇宙之大也没什么,不就是一次考试吗?等下次再考好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考得这么烂了,总不会更烂吧。
他还绕着操场一圈圈的跑。眼泪从眼角滑落,被他甩在身后。
他放肆的用眼泪宣泄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很畅快,很痛快,但也很狼狈,涕泗横流雀却没有带纸巾,只能不停地可怜巴巴地吸着鼻涕。甚至产生了,反正这里也没人,我用衣服擦下鼻涕,不过分吧。
操场的卫生间在观众台的阶梯下面。洛葵想去洗手台处理一下,但他又有些害怕,观众席的方向,那里是一片漆黑。操场处还能看到隐约教学楼的亮光,
洛葵收回目光,决定回去。从地上站起来时发现操场出口的地方好像站着一个人。
在那个不为人知,有些闷热的夏夜里,落葵后背发凉,下意识就想逃跑。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因为翘掉晚自习的心虚,所以洛葵第一反应是教导主任来抓她了。
但再看第二眼身形不太对,教导主任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瘦。
她突然想起来刚才跑步的时候好像那里有一个人影。
鼻涕还在流,她要回班。罗奎朝操场的出口走去。
在一步步靠近那个黑影时,洛葵心里升腾出某种期待,他希望那个人是成麒,他的心里有种唯美的幻觉,可能成麒发现他的位置一直空着,所以不放心特意出来找他,但又不想打扰到她所以就在不远处默默的守候。
他这样想着,心里升腾起一种隐秘的欢乐和愉悦。
但不是成麒,是他们班里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徐克剑。
洛葵想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但事实上她说的是:“你有纸吗?”
才问出时落葵,就是不抱希望,因为男生几乎很少会随身带纸,她问总比不问强。
徐克剑将手里的手帕纸递给洛葵。
“谢谢。”
落葵拆开抽出一张。
在终于可以甩开鼻涕困扰前,他给自己做的最后一个留有面子的是转过身去,醒了擤鼻涕。
痛快。
舒坦了。
落葵将剩下的纸还给他,他没要。
洛葵将纸攥在手心问:“你怎么在这儿?”
夜里光线很暗,看不清五官表情。但徐克剑的眼眸很亮,望着她低声说:“没考好。”
“所以你也是出来散心的吗?”
洛葵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你哪门没考好?”
“英语,答题卡填错了。”
洛葵笑了下:“你好倒霉,这次英语其实不难。难的是理综,我没及格,你理综考多少分?”
徐克剑沉默,转而叹了口气。
洛葵也跟着叹气。
不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铃声落下后寂静的校园像在瞬间醒来,喧闹嘈杂。
洛葵看着灯火通明,人影晃动的教学楼。有种恍惚的错觉。那里没有风,没有头顶的星星,只有做不完的题和考不完的试。
阴暗压抑,不想回去,可又不得不回去。
他想永远留在这个自由的,无人知晓的夜晚里。但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回去。
拉扯两秒,洛葵抬脚迈向光的方向。
“走吧,回去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啊——”。
洛葵吓了一跳,汗毛倒立,转头震惊地看着徐克剑,难以想象刚才的声音是徐克剑发出来的。这平时非常安静,甚至有些沉闷的男孩子。
“你干嘛?”
徐克剑看着她:“试试吗,这样很解压。”
洛葵诧异拒绝:“我不要,会被人听到的。”
“不会的,他们听不到,我们离得很远,那边很吵,放心。”他说完又扬声喊道,“这次题目为什么这么难——”
“会不会出题——不会让我来——”
洛葵原本正紧张地环顾四周,注意动向,听他喊的内容噗嗤一声笑出来。
徐克剑朝她招手。
洛葵咽下口水,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回去啊!!!!”
她拉着长音直到肺部所有的氧气都耗尽,胃部紧缩地弯下腰去,双手撑着膝盖。
洛葵看着地面,刚刚那一吼,像是直接打通她的天灵盖,烦恼全被震了出去。
她有些兴奋地看着徐克剑,徐克剑缓缓朝她竖起拇指:“你肺活量不错。”
洛葵大笑,像是突然之间打开了一个放纵的开关,放飞自我。
怪叫声在操场上此起彼伏,直到一束光打来,保安从操场另一角赶来:“什么东西?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