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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京(2 / 2)

大齐贞庆二十六年,初春,风和日暖,符婉儿终是告别了符家送行的众人,登上去往京城的客船。这趟除了李觅晚一步,她身边只带了红萝一个丫鬟,三房四房还给她想塞几个人,面上倒说的好听,但她怎会再上这个当,果断拒绝了。

出发时间比原定的迟了半个时辰,姜衡也不见人影,符婉儿窝在隔舱里,忽听上面甲板传来几声马叫,哼唧了好一阵方才安静下来。

紧接着有人说,“做什么非要带上它,你家里的马还少吗?”是梁琮。

“虽不是名马,但甩了几次都没甩出去,可见有缘。咳咳…咳…”

符婉儿不由竖起耳朵。

“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怎么又咳得这么厉害。”

“四处走走,怕什么,你姜舅舅不是一直派人跟着我嘛。”

梁琮语气懊恼,“你浑说什么?他几时成了我舅舅。”

“少来,都拜了人家外甥女高堂了,还装傻?说起来还没恭喜梁二公子呢,觅得良配,再过几年,可该吃你的喜酒了吧。”

“找死?”

“谁怕你。”

姜衡的声音打断他们,“还不消停,滚回去吃你的药去,再闹把你俩都扔河里喂鱼去!”似乎都走远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符婉儿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气得小脸烧红,叫红萝打开窗户吹了会儿江上冷风,热度降下去点,心头的无名火却怎么都熄不灭。加上晕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人便有些不好。

开始还强撑了两天没告诉姜衡,以为只是着凉,捂捂就好了,谁知后来人直接昏睡不醒,红萝急了,连忙去找了姜衡。随行的大夫看了说是内外冷热不一,气郁湿郁,引发了低热症。只是船上免不了颠簸,大夫不敢给她下猛药,病情总是反复,退了热后人也是恹恹的没甚精神。

那天姜衡来看她,她半抬眼皮看了眼,目光落到姜衡后侧的两个人身上,她道:“这位哥哥倒眼生。”旁边的红萝眨巴下眼没敢吭声,心里纳闷,这不是那天姑娘要我去送蓑衣的公子吗?竟这样巧。

姜衡玩笑道:“他啊,隔壁家的混球儿,来时一起的,嫌跟着我们受拘束,自个儿溜出去玩了。这家伙乖僻得很,莫要招惹他,以后千万离他远些。”

符婉儿虚弱一笑:“同行这么久,还没打过招呼,未免失礼。”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叫符婉儿,婉如清扬的婉,燕婉之求的婉,你可以叫我婉儿。”

姜衡一时古怪,这女儿家的闺名不好轻易对外人道,他本想先解释姜晏两家近如血亲无须避什么嫌,再为他们互相介绍,谁知符婉儿竟这般主动。许是看他待两个小辈一般亲密,便当和梁琮一样了吧。随没多想,转头看了眼那少年,“杵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见礼。”

少年慢悠悠踱到姜衡旁边,与符婉儿对视了一眼,记起那雨天茶店里的情景,也不戳破。只见女孩黑白分明的眼里写满固执,好像他不回应,就要一直等下去似的。

半晌,懒懒散散说了句。

“晏淮,晏泽之。”

“随你怎么叫。”

就这样,符婉儿一路躺到京城,下船时还睡着,被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抱上了马车。途至路中,她醒了大半,掀起帘子一角悄悄往外看,靠近皇城的金雀街,一切皆如记忆中那般,道路宽敞平坦,两侧屋宇延绵不绝,朱门厚墙,方方正正,恢宏大气。

拐进玉十锦胡同,便与姜衡的马车分开了,绕了半条巷进了姜府西边的偏门,又换上一顶墨蓝色的软轿,一直到垂花门,轿子落地,小厮退下。两个小丫鬟上前打起娇帘扶她出来。

前面不远立着个中年妇人和年轻大丫鬟,穿着打扮具不俗,说话倒很客气。

符婉儿记得清楚,是姜家三房崔氏身边的范妈妈和五房容氏的大丫鬟福双。

她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有劳两位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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