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默不作声地漱口。
姜妙仪冲另一头努了努嘴,三人坐到了离符婉儿最远的位置,自有丫鬟上去摆饭服侍不提。
符婉儿饮过茶水,拿帕子仔细擦了擦嘴,站起身,“失陪。”转身信步向姜妙仪她们桌走去,惊讶的目光中找了个空位坐下,看向妙仪妙宁,“表姐们方才在笑什么,也同妹妹说说吧。”声音泠然。
她着实有些恼了。
自己人私下开开玩笑,行,谁还没个被调侃的时候,她忍。但到了学堂这种各家能自由行动的地方,还要拿她跟姜宏拓开涮,就为了给赵渥丹出气?焉知这世间最厉害的刀子就是流言,即便她不在乎那些清誉虚名,但婚约已经到了那一步,惹出些风流故事传入梁家耳中可不好听,届时外祖母又如何抬头做人?还有姜宏拓,他和梁琮亦是好友,梁琮那厮不想和她摊上关系闭口不提,她乐见的,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宏拓误会了点什么,日后真相大白,岂不叫他难堪?
姜妙仪淡淡道:“没什么,随便闲谈两句罢了。”
符婉儿看了眼身边众丫鬟,“我也想和表姐们闲聊几句,你们先退下。”丫鬟们虽有迟疑,但见符婉儿不容质疑的语气,姜妙仪亦未阻拦,摆好碗筷调羹便退开了。
姜妙宁倒是兴致勃勃,“你想说什么?”
符婉儿开门见山:“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表姐们应该学过吧?子虚乌有的玩笑话一次两次也就够了,还望表姐适可而止。”
姜妙仪轻哼,“我又没点名道姓,你管我开什么玩笑。”
赵渥丹替她盛了一碗甜汤放过去,安抚道:“好了,先用饭吧。”又看向符婉儿,“你莫生气,我们都没当真的,以后不会再说了。”
姜妙仪横眉冷目:“你对她这么客气作甚,她自来在祖母跟前伏小做低,到我们这儿,给点颜色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表姐若真这么想,实在叫我伤心。”符婉儿从容道:“自入府以来,扪心自问,与表姐们相处从无半点不敬之处,想着同住屋檐下,当是一家人,时刻念着手足之情,恭顺谦让。而外祖母教导恩重,孝顺亦是本分,万不想,到表姐眼里竟成了那副模样。”
“你装什么可怜。”姜妙仪控制着表情,外人看着尚算得体,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憎恶,“正因当你是亲戚,供你白吃白住几年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自不量力,去抢别人的东西,你也配吗?”
“抢?”符婉儿嘴里反复呢喃了两遍,似乎觉得这个字好笑,不急不缓道:“表姐若真觉得我不配,又何必担心我能抢过来?”
赵渥丹脸色微变,眸光暗淡,而姜妙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愤愤道:“不要脸的人自然什么都敢抢!”
“我明白告诉表姐,”符婉儿直视姜妙仪,“是我的,我不需要抢,不是我的,我不稀罕抢。你们觉得那东西好,自拿去便是!”
姜妙仪瞪圆了眼,一时气噎。
赵渥丹片刻间恢复如常,微微一笑:“说什么‘抢’‘不抢’的,未免孩子气,世间珍宝万千,自有它们的归处,有缘自得之。”
“渥丹姐姐所言极是。”符婉儿淡然一笑,又看向姜妙仪,“在苏州隔壁有一户人家,家中两姊妹历来不和,从小针锋相对,互相恶意贬低,被那有心之士听去,当作茶余笑料以讹传讹,弄得满城谣言乱飞。她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家子名声都毁尽了。表姐你听这故事,又觉得可笑不可笑?”说罢起身离开。
那边姜及娣已然看傻眼,虽没听清她们到底在吵什么,但符婉儿突然强硬起来的气势倒十分唬人,姜妙仪一贯傲慢,竟也被怼得哑口无言!
阿若更是吃惊,她们主子平日温顺乖巧,这会儿居然敢跟姜家最受宠的嫡孙女争锋相对,也不怕被告到姜老太太那边去!难不成以为住在奉欣堂,姜老太太就会袒护她这个外姓人吗?
连忙上前劝说,“姑娘怎么突然和七姑娘、八姑娘吵起嘴来了,趁事情还未闹大,赶紧回去道个歉缓和缓和才是。”
符婉儿只说,“你收拾东西回去吧,这事你不用管,也不许跟李姑姑多嘴。”
“可是——”
符婉儿打断,“我说了,你听便是。”阿若张大嘴,心头忿忿,我也是为了你,你不识好,随你,届时被姜老太太责罚,别怪我没提醒!扭头收拾起东西。
瞧她那气呼呼的样子,符婉儿不由想起春燕,所幸比春燕能忍,没当众驳她。
姜妙仪立场本就不正,怎敢找外祖母告状,阿若的担心无疑是多余的。
符婉儿看向姜及娣,还想问要不要一起回学堂。姜及娣却往后退了两步,大概是怕受牵连。她也不在乎,自行出了偏厅。
没几步远,在廊下碰见梁琮,背对着她,专门等谁似的。应该站了挺久,院里槐树随风簌簌落下许多白色花蕊,那肩头积了不少。
符婉儿脚步不停,直接绕过他。
“你——”梁琮犹豫着喊了句。
见她已经回头,他只好问下去:“找我有何事?”
“什么?”符婉儿疑惑。
梁琮一脸难以启齿,“泽之说,你上课时盯了我好几次,许是有什么事找我。”
符婉儿:“……”
晏、泽、之!
好,好得很!
本就一肚子气,这下更是被踩了猫尾巴。她四处搜寻了一番,见晏淮正在院里和姜宏澈几个男孩子勾肩搭背,又不知商量着什么坏事。当即在地上捡起颗石头,二话不说扔了出去。
梁琮没能拦住,“你这是干什么?”
石头稳稳打中晏淮后脑,他吃了一痛,回头看来,大惑不解。
“教训教训某个没事找事的家伙。”符婉儿拍干净手上的灰,气冲冲跑了。
而晏淮一脸莫名地过来,还问梁琮,“你搞偷袭?”
梁琮:“……”
下学回奉欣堂,符婉儿脸上余怒未消,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红萝看她脸色小心伺候,上了一杯茶,她难得挑剔一次,“这茶不好!”红萝问哪儿不好,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闷闷半天,突然跳下炕,“不许跟来。”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