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费尽心机的想娶回去,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吧。”
宫女心头一沉,捏紧手中的麒麟,转身快速离开。
符婉儿看他表情心想,汪驸马和纯茵公主之间果然不止是简单的敌对关系,至少对驸马来说不是。目光飘落在他腰间,忽然又想,也不知道自己送他的那块玉佩被他扔到哪里落灰去了。
“多谢晏三公子鼎力相助。”侧后方的暗墙里走出一人,冲晏淮行了一礼。
符婉儿听出是寻芳的声音,惊讶看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随即转身悄悄离开了。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想必她也着急回正殿向掌事复命。
事态至此已见转机,符婉儿心里慢慢安定下来,晏淮突然转头看她,“你,跟我去找人。”
符婉儿立时傻眼,指了指自己,“我?”
晏淮眯起眼威胁,“不愿意?那你非跟着我来干什么?”
还不是怕你胡来!符婉儿瞪他,“我与殿下并不熟络,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
了解完情况就够了,事关公主声誉,她并非公主所亲近信任之人,还是避嫌的好。
晏淮可不管那些,拽人就走,“现在倒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了。”
符婉儿挣扎道:“你另外找个殿下的亲信不行吗?”她可不想再吃外祖母的手板心了。
晏淮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的亲信,不是我的。”
符婉儿呆了一呆,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拖出很远。心里一声叹息,虽是说者无心,但她偏偏还就吃这套,罢了罢了,总归是上辈子欠他的。
看得出晏淮对皇宫十分熟悉,带着她东奔西窜,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处处畅通无阻,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宫人。但跑了好一会儿,符婉儿却感觉他们并没有离开很远,后面实在憋不住问了句:“我们当真要去韶华宫找人?”
晏淮眼睛左右观察着,嘴上回答道:“所谓‘正好一枝娇艳,当筵独占韶华’,不想去见识见识?”
符婉儿差点跳起来捂他的嘴:“疯了不成,这诗岂是能乱念的?”
古人赞美歌姬的诗词竟敢放在堂堂贵妃身上。
“难道不算应景?”晏淮笑她胆小,“这会儿子倒怕起来了,方才和我们一起包庇公主、欺君罔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符婉儿心想,前世她虽不知其中波折,但至少亲眼看公主顺利出嫁了的。她自然无须担忧结果,她只怕他又牵扯其中危及自身。
“谁说我怕了,我是让你说话忌讳着些,万一被人听了去,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再说,这不是有你晏大公子在嘛,我才不怕。”
晏淮轻轻哼了声,像是笑了,又像是不信她的花言巧语。
符婉儿道:“我们到底是去哪儿找人?”看样子不可能是韶华宫。
晏淮道:“你方才有句话说对了,灯下黑,知道现在最黑的是哪儿吗?”
符婉儿想了想,“不是韶华宫,难道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错。”
“总不能是乾清宫吧?”
“你午膳时刚吃了一只烧鹅,陈全家的还会在晚膳时给你准备烧鹅吗?”问完自答:“当然不会,她肯定以为你已经吃够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奉先殿!”又皱了皱小鼻子抗议,“我可吃不下一整只烧鹅。”
“哦,想来是我记错了,某人到底是吃什么吃撑了上不了学堂来着?”
符婉儿鼓起脸,“吃你这只烤大雁!”
哼,大人有大量,先不同你计较,“你这么笃定殿下会回奉先殿,但她如何能在韶华宫的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晏淮道:“她没那么大的神通,逃不了,韶华宫的人去哪里她就得去哪里,她是被顺路送去了奉先殿。”
看符婉儿犯了迷糊,他解释道:“按正常宫道行进他们确实不该在奉先殿停留,但奉先殿与韶华宫位于一条轴线之上,而奉先殿是无主之殿,没那么多规矩,谁不想偷懒抄个近道?再则,奉先殿刚刚祭祖,各色祭品油水之重,韶华宫的爷爷们不得去享用享用?”
符婉儿咋舌,“那可是给先帝们的祭品,他们竟敢偷拿?”
晏淮习以为常,“你可知宫里有多少人,都说奴才卑贱,但人多势众,合起伙来欺上瞒下谁管得过来?宫里这些大主子眼高于顶看不到这些,纯茵,倒是喜欢跟奴才打成一片。”
符婉儿酸溜溜道:“我看你也不差,在宫里哪儿都有熟人,帮你准备鱼食的,帮你传信儿的,只怕公主就是被你带坏的。”
晏淮也不否认,“小爷我啊,只是格外讨人喜欢些罢了,何来带坏之说,倒不如说是她沾了我的光。”
符婉儿啐道:“哪儿来这忒不要脸的人。”
晏淮道:“这会儿子骂我不要脸,等着瞧,说不准你要沾我光的时候以后多着呢。”
符婉儿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以后能沾你多少光,别混得不行,反倒要我来接济。”
两人一路贫嘴斗舌,有意放松气氛,随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门进入奉先殿右殿,附近无人值守,他们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晏淮低声道:“等会儿你别出声,我想办法找人。”
一段路后步入正殿外右侧廊道,视线豁然开朗,黄色琉璃瓦重檐庑殿顶下的景色越发肃穆威严,进入殿内,成排的高粱上盘旋着十几头赤金神龙,头颅悬浮下垂,龙目凝视着殿内每一处,叫人无处遁形。
符婉儿紧跟在晏淮后面,不敢抬头。
心里正打鼓,前面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头,又很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