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再让淳哥儿偷听了,符婉儿连忙拿了一块糕点分散淳哥儿的注意力。而隔壁似乎也没了心情,秦嬷嬷很快来叫他们出去,陪着老太太又聊了些寻常,到晚上吃完饭才各自散了。
符婉儿回到来安居尚未歇口气,一把被人拽进了卧房。屋里三双眼睛齐刷刷盯向她。
“怎么样!真定了刘家?”
“祖母还有其他看中的吗?”
“刘家能给多少聘礼?婚期定了吗?”
“……”
妙仪和妙宁七嘴八舌地抛出一连串问题,妙慧则羞成了煮熟的虾子,坐在床边不敢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望着符婉儿。
符婉儿从里头看出了紧张、害怕、好奇,就是看不出任何期待。
她直接道:“刘家不行!也暂时还没有其他候选突出重围。”
此句一出更是炸开了锅,妙仪和妙宁吵着讨论起了原因,都道刘家那位公子仪表堂堂实在可惜,而作为主角的妙慧却是神情一松,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符婉儿犹豫了一下,“好像永昌侯府也派了人来提亲。”
说完看向妙慧,她眉头一皱,不置一词,倒是妙仪妙宁活像吞了苍蝇,作呕表示强烈反对。
“不是说他元宵那晚被打惨了?能下床了吗就开始打妙慧的主意!”
“躺床上还不消停!满京城只要看得过去的,母猪都得追上去闻闻味儿。”
符婉儿没关注过这事,不由问:“被谁打的?”
注意到妙慧咬唇别开了脸,还没来得及奇怪,妙仪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都子濯那帮人,不知石卓磊怎么惹到他们了,打得可厉害,差点没把他嘴给锯了。”
妙宁知道的细节更多,幸灾乐祸道:“那石卓磊也是狐朋狗友一大堆,两边打得热火朝天,春邂楼的屋顶都快被掀了。后来都子濯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帮手,什么家伙什儿都没用,随手拔了一个小伶人头上的簪子,连把两个人的手掌直接插了个对穿!当场震住了所有人!带着都子濯把石卓磊一伙人打得满地找牙,最后爬着出了春邂楼!”
符婉儿听她跟说书似的,笑道:“你信外头添油加醋的乱传,多大怨多大仇,就打成这样了。”
四个女孩从妙慧的婚事越说越远,一路说笑闲扯很快夜深,各房纷纷派人来接。
送走三位表姐后,符婉儿转身笑容一淡,命人锁好院门,红萝来到身旁,低声说了一句,“人已经带过去了。”
符婉儿揉了揉眉心,“没闹吧。”
红萝道:“她也知道好歹,还有姑姑看着,不敢闹。”
符婉儿道:“偏偏撞到一起,还好你们机灵,不然可要白请表姐们看一场家丑热闹了。”
妙仪妙宁几天前就开始撺掇她去奉欣堂打探消息,谁知她们这么耐不住性子,她尚没从奉欣堂回来,招呼不打一声就往来安居跑,搞得她们措手不及。
红萝苦笑道:“三位姑娘过来的时候我们正把人压回来,本想饭点应该很安全,谁知刚到门口就撞上。还好阿若反应快,假装我俩是带她看病回来。她……倒也很配合。”
符婉儿听出点求情的意思,不置可否,“走吧,先听听她怎么说。”
两人进了正房起居厅,红萝在后面合上门,又熄灭几盏灯只留下能看清人脸的光亮。李姑姑和陈全家的已等候多时,分别站在上首的左右两侧,然后是竭力压抑着兴奋的阿若,最后是跪在中央把头埋到胸前的紫烟。
符婉儿坐到上首,静静看了会儿紫烟,火光映入眼眸,也瞬间冰住。阿若看到这样的主子,原本看好戏的燥热冷却不少。
李觅道:“我先替姑娘问问。”符婉儿自然默许。
“你今天下午出去本应该干什么?抬起头来回话。”
紫烟木然抬头,钝钝道:“去支领咱们院里下个月的公银,消对上个月的单子。”
“花了多久时间。”
紫烟顿了下,“两刻钟。”
“这个差事去年下半年起就是你在做,但你每次出去都是雷打不动三刻种才回来。一直刻意预留时间,一旦有个私事,顺道去办了也不会引人怀疑,可谓深谋远虑。其他差事恐怕也都是如此吧。”
紫烟闭了闭眼,脸上血色尽失,更显柔弱可怜。
李觅继续问:“那你今天有什么私事呢?”
紫烟攥紧手掌,倍感耻辱道:“你们当场抓我回来难道还不知道吗?”
李觅冷下脸,“我怎么问,你怎么答就是了。”
紫烟眼中涌出泪花,一副羞愤难耐的模样,“去见福勇!”
李觅又问:“你耳朵上戴的坠子是他送给你的吗?”
紫烟一愣,“什么?”她以为会听到“为什么要去见福勇”的提问。
李觅不给她喘息的时间道:“是不是!”
“当然不是!”她矢口否认,“这还是姑娘赏给我的!”
李觅紧跟着:“福勇的妹妹福双知道你俩的关系吗?”
紫烟瞪大眼,想要跪爬到符婉儿跟前,被阿若眼疾手快一把拦住,“让你上去了吗?李姑姑问你话你耳聋了不成!”
李觅难得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紫烟只好原地磕头哭诉起来,“姑娘,我跟福勇毫无瓜葛!是他非要缠着我不放!他仗着所有人都认为我以前受了他的照顾,非逼着我还他人情!我自然不愿,又不敢得罪的太狠!所以才跟他纠缠了这么久,但请姑娘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姑娘的事啊!”
李觅厉声道:“我问福双知不知道你俩的关系!想清楚了再答!”
紫烟矢口道:“我们没有关系!”
李觅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关系,我只问你福双知不知道!”
紫烟露出几分挣扎和犹豫,最终恍惚摇头,“不知道。”
李觅看向符婉儿,符婉儿点了点头,她便退到了一边。
“你戴的耳坠确实是我赏的。”符婉儿站起身,从陈全家的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打开,“但这只手镯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赏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