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初在厢房里等了许久,久到她的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外边的歌舞似乎已经结束了,不少为了贺施儿而来的宾客都已离开,只留下一部分客人还在继续饮酒。
曾若初打了个哈欠,刚准备趴在一边的茶案上眯一会,耳朵却捕捉到了一阵脚步声正在向这间厢房靠近。
门被打开了,是江游川。
虽说之前做过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曾若初还是退缩了。
“谈……谈完了?”
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这个笑容却将她此时的尴尬尽数展示在了江游川的面前。
江游川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向小纯使了个颜色。接收到讯息的小纯又瞪了曾若初一眼,随即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曾若初再也支撑不住了,嘴角再次耷拉了下来。
“说吧,你究竟有何居心,又有什么目的?”
江游川没有坐下,只是将身子随意地靠在墙上,本身就处于高一些的位置,瞧着曾若初的眼神里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审判的意味。
曾若初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脱了,便浅浅地叹了口气,准备坦白。
“我其实……”
“是谁敢为难我义妹!!!”
还没等曾若初开口,房门竟被一脚踹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摇大摆站在门口,他身着紫色直襟长袍,身上戴着各种华丽的配饰,双手叉腰,头高高扬起,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
曾若初有些呆滞地愣在原地,一时间连手该摆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云绮从那男子身后伸出头来,哭着跑到了曾若初的身边。
“初姐姐,你没事吧。”她揽过曾若初的胳膊,一脸关切地打量着她的初姐姐,生怕她出了什么闪失。
“是啊义妹,你没事吧?”紫衣男子无视了还站在门口的江游川,一个箭步走到了曾若初跟前,拉起了她的手。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和刚刚踹门时那中气十足的一声不太一样,竟是带上了些温柔。
曾若初疑惑地挑起了眉。
义妹?什么义妹?大小姐还给她留了个义兄?!
似是想起了江游川,紫衣男子又放下了曾若初的手,转身对着江游川一字一句地吼着。
“你!要!对!我!家!义!妹!做!什!么??!”
这下不止是曾若初,就连江游川也满脸疑惑了。
曾若初尴尬地压低嗓音,低声问着云绮:“这位老哥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云绮倒吸一口冷气。
曾若初害怕她又大声叫出来,当机立断地捂住了她的嘴,小声补充道:“我都说了我脑子有些睡糊涂了,你别叫,我怕他听了伤心。”
许是觉得曾若初过于体贴,云绮的眼中又一次充满了泪水。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曾若初这才敢放下了自己的手。
“这位是宋编修的亲侄儿,城中富商何元祐的独子何为意。你来快报做工后,他便不知为何总是跟着你,还扬言要认你做他的义妹。”
富商独子???
曾若初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活的富二代。
突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中跳了出来。
“有那么有钱的大腿……哦不是,那么好心的义兄,你怎么从未提醒过我?”曾若初拉着云绮小声抱怨着。
云绮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初姐姐你忘了,你同我说何少爷脑子不太好,老是骚扰你,你便特地让我不要搭理他,平日里离他远点,你看到他就心烦。”
……
曾若初突然觉得,如果说她穿越过来的生活难度是10,是大小姐活生生将她的难度提高到了20。
很明显,这位何少爷不缺钱,倘若早日知道有这样一条大腿在,她又何必在大街上这样大费周章丢人现眼?借个五十两银子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曾若初又颇为无奈地问起云绮:“那你现在又把他叫来做什么呢?”
何为意现在来,既起不到借钱的作用,又起不到门票的作用,相反的还只能激发他们与江游川之间的矛盾,所以曾若初觉得与其这样不如不来。
“我也不想的。”云绮小声地说,“我本来是想回去叫宋编修来保你的,可谁知宋编修一点都不在乎,还说什么被抓走了也无所谓,正好也算是给你锻炼锻炼心智。”
好你个宋城,当真是歹毒!
曾若初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唾骂着。
云绮瞧了何为意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哭了,求宋编修一定要救你,可他倒是表现得挺不耐烦的,还把我赶了出去。我一出去就瞧见来找宋编修的何少爷,他瞧见我哭后便问了情况,我迫于无奈只能告诉了他,然后……然后他就来了。”
此时的何为意正挺着胸脯站在江游川面前,在他身上所佩戴的各种华丽配饰的映衬下,曾若初觉得他特别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面对着何为意的质问,江游川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依旧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何为意,淡淡地开口道:“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何为意继续叉着腰,“你把我家义妹带到百花楼里边来,不就是贪图她的美色,想占她便宜吗?!”
此言一出,曾若初呼吸一滞。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这位何少爷怎么比她还会脑部?!
江游川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歪了歪头说:“何公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诬蔑朝廷命官?”
“我自然知……什么?”
何为意突然反应过来江游川在说什么,立刻止住了话茬。
曾若初看不下去了,还是决定出手拯救一下这位愣头青。
“那个,江大人。”她再次挤出了一个招牌假笑,“江大人请息怒,我家这位义兄从小脑子就不大好使,请大人不要和他一番见识。”
这是曾若初第一次和大小姐产生共鸣,她现在非常理解为什么大小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