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墨衫郎君身侧,垂首低眉不知说了何言,墨衫郎君先是顿住,复点头领着她上了二楼。
一前一后,一矜贵一端正,倒是与女子所言主仆一样。
只是,绮月瞥了眼墨衫郎君,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但见他也不似被胁迫,只能叹了声气作罢,只希望今夜的宴请能安安稳稳地度过。
宋莺莺跟着崔玉行至二楼最里处无人的屋子外,暗舒一口气后与崔玉拉开距离道:“多谢先生相助,如此,我们便算是两清。小女子不叨扰先生,先生自便。”
崔玉想起不久前她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一幕,将侍女的模样做得十成十,可说出的话却是:“上次的人情,请先生相助。”
其实他一早就瞧见她,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在这耳目众多的群芳楼竟敢与他扯上关系,转而一想,她都不知他是何人,自是不害怕的。
茶楼之后,他早就查明她的身份,李府豢养的舞姬,还是李复最看重的舞姬。他很清楚李复豢养舞姬的意图,意欲通过舞姬渗透谢国的朝堂谋取利益。
他对此等事情十分防范,甚至猜测茶楼之事是否是李复为了送探子入质子府故意操纵的手段,否则以她一介舞姬,从何知晓朝堂之上的云诡波谲。
若说茶楼之事只是崔玉的猜测,今日她故意求他相助则是让崔玉坚信李复欲送她入质子府为探。
至于两清之言......
崔玉目光沉沉地盯着已经紧闭的房门良久才离去,心中嗤笑,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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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莺好不容易寻到了无人的空屋,关紧门后摘下面纱和帷帽为防意外还推了雕花木柜抵住房门,好一阵折腾才停下。她环顾房间,瞧着估摸是哪位楼中艺妓的屋子,整体风格淡雅,红木雕花的衣柜旁摆放着一把琵琶,看着就知是被主人精心保养着。
她只略略瞥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衣柜里,从中挑出一件深水蓝绕臂轻纱裙换上。看着铜镜里映照的人影,眉头蹙起,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在腰际各剪了两刀,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腻细腰,又弯下身从右侧大腿向下划出一道,随风而动,飘然勾魂。
她将换下的衣裙包裹好从后窗扔下去,又取走同衣裙颜色相近的面纱戴上,担心房间主人回来匆匆关门离开。
夜至后的群芳楼更加热闹,高台上舞姬乐姬更为卖力的弹奏舞动,楼下看客叫好声□□声纷吵不绝,二楼虽不如一口杂乱,可路过每间屋子也能听见屋内传出的娇笑声和不怀好意的引诱之言。
宋莺莺看向原先李氏仆从把守的房间,此刻门前空无一人,想必是贵客已至,宴请已开,自是不会留着两个门桩子杵在屋前,岂非扫兴。
她想到今夜的打算,若要彻底绝了入东宫之路,只能下“猛药”!上回她本以为上一世李复对她有情故娶罗浮,如今她主动坦白心迹会动摇送她入东宫的想法,可这段时间一直了无音信让她意识到光是坦白心迹还不足以让李复放弃送她入东宫所得的利益。与其被安排着送入东宫,不如她主动出击,寻个好去处!李复今日带了方依依来,谁人都知道是要送方依依入周府做探,既然可以是方依依,那为何不能是宋莺莺?
东宫是虎穴,李府是狼窟。
小周公的府上......污糟事倒是少些,江南周氏是大族,可毕竟只有嫡系北渡,如今在长安的,也只剩下小周公和他的姊妹们,人少,纠纷便少。更主要的,大小周动乱后,小周公就下落不明,她可以趁此机会提前部署,离开长安,再不受束缚。
她只要静静等待,等到他们散场,替了方依依,事情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