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呢?
里卡多说不好,父母和信仰告诉他,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美丽温柔的妻子和可爱懂事的孩子就是幸福;队友和教练告诉他,成为球队里不可或缺的球员,赢得比赛的胜利就是幸福。
前者他即将获得,而后者他总是拥有,可那种感觉就是幸福吗?进球的感觉确实是快乐的,那种愿望达成的兴奋感一瞬间可以让他忘掉一切的烦恼,可这种感觉并不能长久,尤其是在他刻意忘记某些动作之后,那种快乐比烟花消逝的还要迅速。
所以幸福就像是昙花一现,需要失落和痛苦的反衬才显得珍贵吗?
里卡多感到困惑,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在或是懵懂或是不经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过那种称为幸福的感受,可仔细回忆起来,那些记忆却又像是被层层的迷雾包裹,无法探清起其内里。
如果幸福的代价是更深层次和绵长的痛苦,那么他想要做个不那么幸福的人。
悠扬的钢琴和小提琴演奏着浪漫的音乐,空气中是精致食物的香甜,美丽动人的脸庞,欢欣愉悦的笑容,温情蜜意的低语……
“卡卡,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卡罗琳神色郑重地推出一个礼盒,双眼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里卡多,这是她年少时就梦寐以求的男人,从粉丝到恋人再到未婚夫,她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在坚持,终于得偿所愿,“你可以带上它吗?”
里卡多没有说话,而是缓慢地打开盒子,他的笑容慢慢下沉,连着卡罗琳的心也在下沉,一股不甘也同时出现,慢慢升腾,几乎让她想要脱口而出去疯狂质问,然而下一瞬,里卡多的动作却拯救了她。
只见他先是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已经老旧到和他本人完全不匹配的conquest,那个眼神卡罗琳很熟悉,她在里卡多的眼中看到过很多次,却依旧难以读懂,然后他动了,右手缓慢的移向手腕,慢慢地打开锁扣,卡罗琳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不久前他们一起去看的那场电影,男主人公望着载着女主人公离去的火车,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戏剧性地跑动着去追车,也没有告别的挥手,就那么站在那里。
那部片子很无聊,无聊到卡罗琳已经忘记了电影的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记住了这一幕。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里卡多已经摘下了那块conquest,带上了和盒子里的milgauss,银色的表带配上黑色的表盘,衬得被淘汰的手表更加破旧。
“要我帮你收起来吗?”卡罗琳看他带好手表,眼神却仍然停留在conquest上,她忍不住问道。
“……”
沉默,卡罗琳几乎快要放弃,甚至想要尴尬的微笑掩饰自己又些逾举的行为,里卡多却同意了。
“好的,请帮我收起来吧,卡罗琳。”
他用一种拜托的语气说道,将手表推到她面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终于把眼神放在了她身上,这样就够了,里卡多告诉自己,他不能什么都想要。
卡罗琳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然而她不想去深究,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块手表,让它消失在两人中间。
真的,就这样消失吧。
*
“所有人都会很容易喜欢上他的。”
这是安娜在见过拉莫斯之后对他的评价。
“相当高的评价,”彼时你穿着真丝睡衣,坐在自己的床上,端着红酒杯慢慢啜饮。
“他很可爱,不是吗?”安娜穿着同款睡衣,慵懒地坐在地摊上靠着床沿,仰头看着你,眼里带着些酒意的氤氲。
“需要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吗?”你没有和她对视,而是看向头顶的天窗,曼哈顿夜空空无一物,什么都看不见。
“千万不要,”安娜拒绝,“可爱不过是对你而言,我还是喜欢更,额,严肃一点的,你懂的。”
“?”你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点头,“明白。”
“言归正传,你不考虑一下他吗?”安娜转过身,趴在床头,好奇地望向你,“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吧。”
“才半年吗?!”安娜满脸的惊讶,随即认真地说道:“切西娅,跟他在一起吧!”
“干嘛突然说这个?”你被她神来一笔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被口中的红酒呛到。
“他真的不错,”安娜彻底转过身,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你几乎要怀疑安娜是拉莫斯请来的托了。
“方方面面,他很了解你,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他甚至比我还要了解你,”安娜回答,“你的那份餐是他点的,抱歉,我不知道你对鹅肝过敏,也不知道你喜欢喝Kosher Wine。”
她说着,晃悠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这并没有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不能否认在安娜提起这些被你忽略的信息时,心中涌过的暖流,然而理智劝你保持沉默。
“不止这些,还有一些细节,”安娜的脸颊有些烧红,看起来已经要醉了,“好吧,我喝得有点多,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是,他真的很在意你,我看的出来,而且,也是时候了,你要向前走,切西娅。”
“……”你沉默着,没有说话,看向她迷蒙的眼睛片刻,“你醉了,休息吧。”
“逃避是没有用的,”醉意打破了禁制,安娜控制不住把自己想要说的一吐为快,“你知道我你今天提起里卡多语气是怎么样的吗?”
她不等你追问,就回答道:“虽然你表现的很随意,尽力想告诉我你不在乎,但是我看得到,切西娅,我感觉得到你的痛苦,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这段感情里,在你那么坚决地推开他之后,却让自己留在原地坐牢。”
“……你会疯的!”安娜几乎是呓语道。
“你……知道什么?”你的嗓子有些干涩,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信,切西娅,你没有带走房子里的信,”安娜眼角下垂,那是一个悲哀的表情,无法抑制的悲伤在脸上蔓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