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柳惜茗抬头看他,圆圆的杏眼满是疑惑。
“嗯。”
“柳妹妹比小时候可爱多了。”顾行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又转身与柳项交谈着什么。
不知怎的,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良工的脸。
柳惜茗摇摇脑袋。
想他做甚!
一天到晚拽着一张臭脸怼天怼地,好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一样。
诶,她确实欠了钱……
出神间,府门外又被人从外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惜茗正疑惑来者时,大门后蓦然出现的一张脸惊得她连忙后退一步。
他怎么来了!
疑惑间,沈余熙已经与顾行之打过招呼。后者还十分熟稔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沈余熙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
俨然二者认识的时间并不短。
如果原身之前没有得罪男主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毕竟两个顶级帅哥站在一起的画面太过养眼。
可惜事与愿违,男主已经被得罪,而且还不小 。
她连对视都不敢,更别说欣赏端详。
一旁的柳项看见来人也垮起脸,忙站在女儿身前。
沈余熙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与顾行之交谈时,身姿挺拔沐光而立,身上披着绯色官服,腰带银鱼袋,与初见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这两人是下了早朝特意跑来柳府聚会了吗?
柳惜茗避开沈余熙站立的位置,侧着身假意抬头看天。
这个小动作被顾行之看在眼里,他看着神色不自然的柳惜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素闻柳妹妹与沈兄是旧识,怎得都不说话?”
柳惜茗汗颜。
顾兄你是真的顶,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
突然被点到的柳惜茗愣在原地,小眼神一个劲儿的往爹爹方向瞟,企图有人破开这个尴尬的局面。
谁知她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好。
柳项一接收到女儿的信息,立马就变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沈余熙便破口大骂:“这小子坏我女儿清誉,我还未曾计较将你推荐于翰林,今日莫不是看我柳家遭难,故意来落井下石?”
听到这话,柳惜茗觉得还是抬头看天比较好,起码万里无云的天空看着心情舒畅,不会给她添堵。
“爹,别,别说了。”柳惜茗内心泪流满面。
柳项再“美言”几句,怕不是柳家上下都得排队归西。
踌躇片刻,她眼看着沈余熙的脸色越来越黑,只能放低姿态补救,示好道:“之前惜茗于沈公子多有得罪,如今幡然醒悟,故央求爹爹向裴翰林举荐,以此弥补过失,爹爹也是一时想不开说了气话,还望沈公子大量,莫要计较。”
柳惜茗言辞恳切做足了姿态,低眉顺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真心悔改。
就连一旁不明所以的顾行之都推了推身旁人,开解道:“我看柳妹妹也确实诚心,不如?”
沈余熙拧着眉没有回答。
柳惜茗最近的行为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包括成婚那日,她故意换云依替嫁放他们出府,此后还没莫名得了许多药材治伤。
种种行经都太过异常,以至于裴言澈层层提拔栽培他时,都很难不怀疑是否她有更大的阴谋等着自己。
多年积攒的仇怨怎么可能因为柳惜茗的几句话便烟消云散。
即便她如今真的悔悟,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此翻过。
沈余熙自认不是什么圣人,能够心平气和地与柳家一笑泯恩仇。
眼看着气氛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顾行之忙将沈余熙拉去一旁,好言相劝:“这个时候可不能舍本逐末。”
柳项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如此被人轻视,也是怒火中烧,多亏柳惜茗一直阻拦,才没有发作。
双方都在心里憋着怒火,一个小小的语气相冲也会成为导火索。
柳惜茗断然不愿在柳家失势的时候与沈余熙再起冲突。
两相权衡,沈余熙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气氛不再剑拔弩张。
“我来此不是为了看柳家笑话,只是来知会一声,上书在柳府看到刺客的是一份无名奏折。你们可以往其他方向思索,莫要再叨扰我与云依。”
沈余熙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了,仿佛这里是什么阿鼻地狱,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景,柳惜茗开始琢磨他留下的几句话。
原作里,柳府被搜查时出现的一系列突发事件确实不少是沈余熙的杰作。
可如今剧情改变,会是谁在暗中操控呢?
柳惜茗思索间,顾行之派出搜捕的玄缉卫陆续从各个小院出来。
“报告大人,并未发现刺客踪迹。”一个领头侍卫道。
顾行之挑了挑眉,轻轻“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柳伯伯是清白的。”他展颜道。
“那是。”柳项也毫不担心。
“不过,我听说妹妹在城西买下一间药铺。”顾行之刻意看了她一眼,“不知可否带路让玄缉卫进去搜查一番。”
“药铺”两个字撞入耳中,柳惜茗心里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
柳家的商户不在少数,怎的直接便问她药铺?
莫不是有人泄了密?
柳惜茗心里着急,面上还是八方不动,笑眯眯地回答:“顾大人为朝廷办事,小女子理当配合,搜查药铺自然是可以的。”
“哦?”
那人语气疑惑,长腿一迈便来到柳惜茗面前,微微俯身。好看的桃花眼近在咫尺,与她两相对视。
柳惜茗丝毫不惧,仰起头正视他探究的目光,面上回以微笑,微微后退了一步,做足了礼数。
实际上内心早已咆哮数次,甚至已经开始自我催眠。
面前这个是一只威风的大狼狗,不是顾行之,不是顾行之……
瞧瞧这俊气的大眼睛,诶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