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一场事关国家安全和外交关系的激烈交锋正在悄然上演,蔺青蕖向H国使馆的三等秘书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今天下午7:12,你在地铁5号线果桃庄站候车时和一个过路的人交换了公文包,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哪个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秘书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地铁里有监控录像,我们盯梢同事的执法记录仪也都拍下来了,你否认也没用。”刘东凶巴巴地说道。
看着秘书时刻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傲慢劲儿就来气,不过就是个跑到别国领土搞破坏的间谍,有啥了不起的。
“哦,我想想,不是交换,人太多,挤,我们拿错了,完全一样的包,拿错了。”秘书忽然想起来了。
“编瞎话也不能太过分,你当我们瞎啊!” 刘东看他的目光更不顺眼了,除了不爽还有怒气,“监控视频清清楚楚显示出你们的手部动作是互相交换公文包的,什么拿错了!”
“是吗?是你没看清楚吧,也可能监控视频有盲区或错位,我明明记得我走过那个人身旁时他的公文包掉在地上,我一受惊没拿住我的包也掉地上了,然后我们各自捡起一个包,可能就是那一刻拿错的。你们怎么能说我们是交换呢,我们明明就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秘书有板有眼地辩解道。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蔺青蕖点了点头,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认同。“所以你并不知道公文包已经调换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刚捡起来没走两步就被你们的人控制了,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包不是我的。”秘书开始甩锅。
“不可能不知道吧,两个公文包的重量不一样。”蔺青蕖慢条斯理揭穿他的谎言。
“我捡起来以后没多想,着急赶路。”秘书十指交叉的双手握了起来。
“你的包里有什么东西?”
“现金。”
“币种是?”
“人民币,好像还有一点美元。”
“金额分别有多少?”
“没有特意数过,不太清楚。”
“钱的用途是?”
“私用,你们管不着。”
“你刚才说,如果我们没有告诉你,你还不知道这笔钱已经丢失。根据地铁监控录像显示,今年的8月17日19:23分,在地铁站里同样地点,你和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也交换了一个公文包,不知你是否记得。”
“8月17日?几个月之前的事谁还记得。”
“有视频为证,你来看看,或许可以帮助你回忆一下。”
蔺青蕖用笔记本电脑放了一段视频,清清楚楚显示秘书和王聪换包的画面。证据摆在眼前,秘书无从抵赖。
“上一次你拿着调换过的包回家,事后不可能没发现包不是你的吧,你没采取点措施去找回自己的包。”蔺青蕖问道。
“我的包多,换着用,还真没注意。”秘书狡辩。
“你不是包多,是钱多,随随便便少个几万元,根本注意不到。”刘东嘲讽道。
“怎么不服啊,反正比你们钱多。”秘书反唇相讥。
“和一个陌生人在地铁站台换包这件事,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但次数多了恐怕就不能用意外和巧合来解释了。你还坚持你们没有关系吗?”
确实没办法解释,于是秘书选择行使沉默权。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答你们提出的任何问题。”秘书态度强硬地说。
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说不说就不说。只要耗到使馆的人发现他失联被国安的人带走,然后通过外交渠道把他从这里顺利捞出去,看你们这帮人能对我怎么样。
秘书打了手好算盘。
碍于他的外交身份,蔺青蕖他们拿他实在也没什么办法,能问到的东西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准备去审王聪。
王聪待在静默的审讯室里越待越心慌,虽然还有三个人陪他,那三人谁也不理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简直比他一人独处更孤寂。
他熬不住,心态要崩,“啊”地叫了起来,“你们到底抓我来干嘛?”
王聪手脚被困动不了,看守的警察也不管他,任他自己大喊大叫,完全把他当作空气。
王聪吼了两声没有回应,自觉无趣,发泄完也就停了,审讯室再次陷入沉默。
正当此时,蔺青蕖和刘东推门而入,王聪仿佛见到见到救星,终于有人可以和他说话了。
“你们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王聪迫不及待地问道。
“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刘东反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段处不是给你普及过国家安全法和反间谍法,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我还给你们提供过线索,我是功臣。”
“功臣?是哪边的功臣啊?把我们段处都设计了,真是厉害。”想到段沉都悲催的遭遇,刘东对王聪恨得牙痒痒,真想直接把他扔进监狱里去。
国安干警们劳心劳力出生入死守卫国家安全寸土不让,有多少同志在隐蔽战线、在枪林弹雨中负重前行流血牺牲,无人知晓无人感念,只为人民群众生活安定得享静好岁月。
偏偏有一些蜚蠦如蚁附膻卖起国来毫不手软。脸面尊严可以不要,国家百姓可以不要,还要性命干嘛,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蔺青蕖察觉到刘东情绪不稳怒气上头。段沉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今天段沉被间谍设计陷害,明天被陷害的人就可能是她或者他。
蔺青蕖轻轻握了握刘东的手以示安抚,刘东转头看向她,她微微点了点头,刘东看懂了她的眼神,强压下心中憎恨。
“段哥,他怎么了?”王聪一脸关心地问。
“段哥?你现在想起他来了?怎么刚来的时候一句没提过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也没提,连提供线索的事也说了,却偏偏没说是向段沉提供的线索。这个你在国安最熟悉最可以仰仗的人,为什么来了之后一直都没提到他?”蔺青蕖问。
“我,我一时没想到。”王聪磕磕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