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被关在阿卡姆的日子里,不论对于梵恩娜本人,还是哥谭市,都是久违的平静。
至少夜晚睡觉时不至于被混乱的尖笑声,或者混乱的爆炸声惊醒。
今天哥谭地天气久违地很好。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洒下明媚而不刺眼的光芒,光线将空气烤的温暖而不炎热,就连滴水兽都好像沐浴在这场阳光浴中。白鸟振翅飞过澄澈的蓝天,飞往筑在翠绿树木上的家。微风轻轻拂过,带来清爽的海洋气息。
整个哥谭好像重新充满了希望。
梵恩娜也在这个休息日出门去采购新的油彩颜料。
走进画材店,两边干净整洁的大柜子里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颜料,在众多色彩的包围下,梵恩娜好像进入了花花世界。
她就像一只愉快的小蜜蜂,在花丛中里愉快地寻觅着美味的花蜜。
拿起一管颜料,梵恩娜对着灯光喜悦地欣赏。她已经想好了要用这些美丽的颜色绘出多么美妙的图案了。
结账的时候,梵恩娜被吓了一跳。
四百多美元,是她两个月打零工的工资!
没事没事……反正都是要用的。梵恩娜咬咬牙,刷卡付款。
梵恩娜回到学校,将新买的颜料带到教室。下午就要有一场静物绘画的课程。而且教室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储存画材的柜子。不然天天搬来搬去也很不方便。
但是这里可是哥谭,于是梵恩娜在上面扣了把锁。
梵恩娜把锁扣上,她喜悦地看着在灯光下反射出金光的黄铜大锁。
上课前她就可以来打开它,然后用上买的新颜料了!
下午起来梵恩娜有点头晕。不过她没放在心上,朝绘画教室走去。
午后的太阳就没有早上那么温柔了。
柏油路经过一天的暴晒,现在烫的跟要融化成沥青的状态似的。走到石子路上更加烫脚,热气像针扎一样透过鞋底扎到脚上。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梵恩娜汗流浃背的。不过还好绘画教室里有空调,想着能赶快乘凉,她加快了脚步。走到教学楼时,她听到一阵细细碎语。
“就是她吗?……”
“嗯……就是她。”
“怪不得……老师上次还夸了她……”
“哈哈哈……你看她那样子,肯定……”
梵恩娜装作没听到,大快步走过走廊。
大学中竞争十分激烈。
她上次的画被老师表扬,即将送去参赛了。因为这点也确实有同学因此嫉妒她。
梵恩娜早就习惯了,早在她还在那里上班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同行可没有这群大学生有素质。所以这些流言蜚语她根本毫不在意。
但命运就像放在盒子里的巧克力。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不会更苦。
梵恩娜发现今天教室门口站了好些人。
她走过去,那些人回头看见是她,纷纷如摩西分海一样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但梵恩娜不是摩西,她是被淹没在窒息的海水之中的小鱼。
保存画材的柜子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颜料洒了一地。
还被人恶意的用脚碾着榨出鲜艳的色彩,花花绿绿的色彩铺在地板上,被不知道谁的脚印踩了一脚,全部都变成了混乱和肮脏。
只剩下一成皮的颜料壳静静地躺在肮脏的地板上,失去了白天初见时的饱满和光滑,像已经无力呼吸的雏鸟,还没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死亡的虚无。
画布被扔在地板上,沾染了还没调和的色彩,鲜艳得刺眼。
画笔被折断放在一边,整齐的两截就像安葬的绅士一样。只是尸身是被残忍的撕扯成两半,同样也撕开了那最后一层的体面。
地面上还躺着一张画。
哦,是要被送去参赛的那张。
混乱的颜料已经污染上画布,幸好另外一截还保持着自己的清洁,安静地挂在画架上。
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引力,梵恩娜被扯得支撑不了,只感觉身体沉重的要被压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身处漩涡当中,整个世界都和地上混乱的颜料融为一体,在她的眼前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蹲下去的欲望。
她努力挺起自己的脊背,克制自己不要颤抖。
她的目光缓缓环视围在教室里的同学们,有的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讥笑,有的面露不忍和同情。但更多的,则是一派漠然和无动于衷。
梵恩娜留下现场的照片,并发问:“这是、谁做的?”
讥笑的人不屑于隐瞒,反正罪魁祸首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是多伦度他们。表子,恭喜你成功惹上他们了。上一个惹上他们的就是你的前辈!”
“好好从了杰克·多伦度不就没事了吗?真是不知好歹!”
这下梵恩娜才知道是谁做了这些。
杰克·多伦度是她的同班同学,自从上个月以来一直在追求她。
不用多说什么,梵恩娜已经清楚。
多伦度家族在哥谭中主要是在企鹅人手下接点运送毒品的活计。
肯定比不上那些超级罪犯让人闻风丧胆,但普通的哥谭市民是被小混混打了一顿就能因为住院破产的脆弱人物。
报警肯定是没用的,哥谭的警方好的很忙,没时间管财物损失、校园暴力这样的案子。而坏的也很忙,忙着“处理”掉这些小案子。不过当然是帮□□那些势力处理。
梵恩娜决定离开这里,继续在这里坚持下去也没用。
穿过人群走出教室时,她的脚踢到了一块硬物。
定睛一看,是她锁在柜子上的那一把。她还记得上个星期买的时候,黄铜色的锁在灯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好像自信又骄傲的卫兵。
现在它趴在地上,锁上那一截完美的拱形现在碎了缺了一截,就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或是牙齿,鲜红的颜料沾在之前靓丽光滑的锁身上,好像真的流出了鲜血。
梵恩娜站住了。她今天第一次弯下腰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