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是最讲礼数的吗?怎么教出...”
沈子钰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愤然:“我祖母是最讲规矩的,她沈之窈从小在边关长大,回京城还没到一年,关我们伯爵府什么事?怎么着都应该是...”
“二妹妹。”她出声打断沈子钰的话,语气冰冷:“我还没说话,你就急着给我定罪了吗?”
转头又看向陈玉君,目色中满是厌恶,声音愈发冰冷:“陈公子,我和你从不熟悉,何故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陈玉君白着脸,低下头,双手按住心口,把情伤的样子演了十成十:“郡主与我有情,为何此刻撇清关系?”
手段还是一样卑劣,沈之窈眼中厌恶更甚,厉声质问:“陈公子,我不知哪里得罪过你,你非要坏我名声?”
“倘若我与你真有私情,何故选在公主府与你私会?生怕别人不发现吗?”
“那你为什么离席如此之久?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番。”开口的是广安候府的嫡女柳子妗,她轻摇着手中花扇,笑语盈盈地说道。
淡淡看她眼,沈之窈拉过身旁的侍女:“说来惭愧,公主府如此之大,我竟在其中迷了路,不小心走到后花园,湖边的梅花开得正好。”
说着,她举起手中几枝梅花:“我本想折一束献给公主,却不想失足跌入水中,正巧这位春桃姐姐从旁边路过,解我的困境。我正要找公主为她讨个赏。”
柳子妗哑声,把脸转到一边,不再开口。
陈玉君目光闪了闪,皱起眉,一副心碎的模样:“你当真不肯承认你我有情吗?”从怀里摸出张梅花笺,展给众人看,哑声说道:“那你曾给我写的情诗,你又作何解释?”
定眼看清花笺上的字,猛地捏紧,沈之窈后背攀上股凉意,这确实是她的字,但她从未写过这首诗!
“噌”地一声,沈子钰站起来,脸上满是憎恶:“字是你的字,就连花笺都是你和我们在诗宴上做的,你还怎么解释!?永安伯爵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你等着,我定要讲给祖母听!”语罢,愤然离席。
一计不成,还有后招。
这是逼着她传出与别人有染的名声,同九皇子退婚!
*
厅外,燕安见此闹剧,神色愤愤:“殿下,你说咱们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转头就对上杜憬卓的视线,看着他那张没甚表情的脸,燕安把后半句话吞到了肚子里。
*
陈玉君是怎么会有她的花笺?
沈之窈面色苍白,垂于袖中的手不断攥紧。
前世她中下第一计,虽未发生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名节尽失,只得退婚,在半胁迫下嫁与陈玉君。
这次,她已经逃脱一次,却还有一环扣住她。
得冷静下来。
字迹可以仿写,她可以找书法大家来鉴定字迹!
不!不行!
书法大家前来鉴定需要时间,等到那时候,裙幄宴已经结束,她与陈玉君纠缠一事,都能传遍京城。
更何况,如此浅显的破局之法,陈玉君万一对此有后招,她该如何?
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如芒在背,她甚至都能感到时间流逝。
冷风拂过,沁出薄汗的后背稍稍发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酝酿开来。
这婚约,决不能这样退。
沈之窈脑中想法逐渐成型,她压下心中恐慌,佯做吃惊模样:“你怎么会有这张纸?诗是我写的,可我是写给九皇子的,就连上面的梅花都特地做了九朵。”
大庆民风尚且还算开化,已有婚约的未婚男女,私下写个定情诗算不得什么。
陈玉生看向手中的花笺,一数果真是九朵,心中发紧。
这首诗根本就不是沈之窈写的,是特意找书法大家仿写的字迹,本以为沈之窈会否认,后招已经准备好,可她怎么干脆认下?
沈之窈见陈玉君发愣,就知定未如他所料,继续乘胜追击,在众人目光下佯装羞赫模样。
她螓首低垂,蛾眉微蹙,面带不解:“九皇子同我自小就有婚约,情诗为何要写给...”语句稍顿,眼角眉梢挂上几分讥讽:“你这不知是跟哪位贵胄进来的破落举子?”
语罢,犹嫌不够,又填把柴:“九皇子芝兰玉树,君子风昭昭,极具风度的一个人,我思慕久矣。至于你...”
轻笑声,含义不言而喻。
眼瞧陈玉君脸色逐渐发白,她嘲弄地勾勾唇角,如今,还有什么招数?
几息沉默,众人全部起身,朝向厅外福身:
“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