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直到临天亮才回来,黄川是纵横朝堂多年的老狐狸,知道如今正是谈价的好时机。
言语机锋,总想让温行多做退让。
温行和黄川谈了一整晚,耐心耗尽。杜白便送上了杜云杜烟手里的证据。黄川才知道,命门早被温行捏在手中。
最终,温行十分满意黄川的俊杰表现,很清楚如今形势朝向哪方。
一路疾驰,顶着一身疲惫赶回了客栈。然后在客栈楼道里发现了倚着柱子睡觉的望春。
温行踢过去一脚,望春立马醒了过来。 站起身子,抬手抿了一下嘴角口水。道,
“王爷回来了!”
“怎么睡这儿?”温行不答反问。
望春抬手拍了拍脸,道,“本来只是坐着歇歇,不小心睡着了。”
“手里拿的什么?”温行边说,边伸手去拿。
“诶!”望春本能往后躲。结果温行上前行了半步,就将望春手里的东西取出。
是白日里说被勾破的衣衫。
“王妃给补过了?”温行一边问,一边找那处痕迹。
对面的望春却悄悄看了温行一眼,没有说话。
“瞧本王做什么?”温行继续翻找,然后发现了那处,还是白日里的样子。
温行手一扬,问道,“王妃不得空?”
望春嘴角压了压,慢吞吞张口,“王妃说她嫌费眼睛。让找个丫鬟随便缝两针就行。”
望春说完这句,一咬牙,接着道,“王妃还说了,如果王爷不想要,丢了也行。”
温行点了点头,递给望春,道,“王妃为本王做的还有许多,那便丢了吧。”
望春嘴角抽了一下。真的吗?
他明明觉得王妃的语气,不太对呀。
要不要跟王爷说呀。
望春犹豫之间,温行已经越过他,径直朝着姜芷的房间行去。
望春忽然便不纠结了。王爷王妃都有嘴。两口子人,哪有什么不能说。
望春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抬眼看了看天色,觉得也睡不了太久,便起身去厨房照看起伙食来。
姜芷睡得正酣,瘦小的身子埋在锦被里。外面忽然传来叩门声,姜芷迫不得已睁开眼。
“孙嬷嬷?”姜芷喊人,却无人回应。
姜芷拉开帘帐,只见外面已是微青天色。孙嬷嬷每日都会比她早起半个时辰,好去准备洗漱用的东西。也得去厨房交待,她今日的用食。
孙嬷嬷不在,外面敲门声又起。姜芷穿了衣衫,光着脚走了过去。
“嬷嬷怎么不拿钥匙?”
门被从里面打开,温行见到了刚刚睡醒的姜芷。
长发垂至腰际,睡眼朦胧,一双雪白的小脚,在不安的翘着脚趾。
“王爷?”姜芷知道温行不会来她房中过夜,却也想不明白,这人天亮过来做什么。她还以为是孙嬷嬷不小心上了门。
温行愣了愣,他很少见这样的姜芷,她一贯规矩,是天下人皆知的优良教养。这样的姜芷,让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些异样感觉。
温行将那感觉往下压了压。
“本王有些疲惫,回来歇一歇。”
日日与宠婢在一处,大清早回来说疲惫,姜芷苦笑了一下,道,“王爷进来吧。”
温行点了点头,迈步进门。屋子里还有女子常用的暖香。让温行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姜芷也跟过去,快速穿好鞋袜。
然后对着温行行礼,“王爷,您且歇着,我去让厨房给您炖些补汤来。”
温行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他一向体健,极少需要刻意滋补。
但是又想着,许是女子总怕自己夫君辛苦,姜芷贤良,更应尤甚,便也没有多说。
姜芷见温行没有反对,便转身出了门。
这家客栈有一处观景儿的地方,姜芷自己拿了把圆扇,坐在那观景阁下的一处,瞧着远处碧波画舫,暗自出神。
不多久孙嬷嬷找了过来,道,“王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了?小心潮气扑了身子。”
姜芷笑了笑,拿扇子指一旁的空处,“嬷嬷坐下来跟我说说话吧。”
孙嬷嬷牵着姜芷的手,道,“我刚才回房寻您,怎么瞧着王爷回去了?”
姜芷点头,艰难开口,“说是累了,回去歇歇。”
孙嬷嬷面上也不好看,这是有多宠爱那婢子,劳累到这等地步。
“嬷嬷。”姜芷回握孙嬷嬷的手,好看的眉眼间愁云笼罩,“在王府还好,可若是回了京。我这般不受王爷喜爱。会不会累及母亲在家中……”
孙嬷嬷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不敢多说,怕给姜芷添堵罢了。
姜老爷姜文海仗着太后娘娘的福气,如今也是朝中正四品大员,家中虽然不及相府高门,但也绝对没人敢轻瞧了去。
只是越是这大户人家,越是人口复杂。吃穿用度,人情世故,总是弯弯绕绕的难办。
姜芷的母亲钟氏,是个利索有能耐之人。这么多年,整个姜家,离了她这位人情通达的主母,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如今这富贵繁荣的模样。
人人都说,姜家显贵,后辈子侄大多俊杰,家里女儿也都养的规矩端秀。可又有谁知晓,打理这么大一家子的难处。
这么多年,人人敬畏钟氏的手段,很少有人惹是生非。看着是花团锦簇的好。
只是从早两年,姜芷没有按照大家期盼成为太子妃开始,两位生了郎君的姨娘,便逐渐生出了一些僭越心思来。
但梁王虽然远在封地,可固有美名。太后圣上又都忌惮着,所以姜芷成了梁王妃以后,众人虽然跃跃欲试,却也顾及着明面上的好看。
可若是在京中待上个两三月,夫妻之间那些事情,是好是坏,明眼人一眼便知。
更何况,梁王那性子,便是连做样子也不愿意的。不然也不会一路上带着那周若水。
孙嬷嬷拍了拍姜芷的手,安慰道,“王妃莫怕,夫人这么多年,将家里打理的那样好。旁的人,纵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