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宛国?”姜芷眼露惊喜,道,“听闻南宛国多美人。不论男女,皆钟灵毓秀姿容出众。不知是真是假?”
温行笑了笑道,“就算是南宛多美人,也与阿芷无关。你还想寻个美男子去不成?”
“我家三郎天下第一。”姜芷抱着温行胳膊,轻轻摇晃,“我就是好奇,怎么会有这般神奇的水土。怎么会有一国之人皆俊美的。”
“爹娘好看,子女自然好看。这是必然。”温行疑惑道,“我只是想,二月初七,是父皇生辰,南宛国人来此,是不是来为父皇祝寿的。”
温行边走边道,“可是,向来外使来朝,都是有固定的行所。今年并未听闻南宛国的贺臣前来,又怎么会有南宛国人先出现在这明恩寺中。”
温行想事情时,总是异常沉静。姜芷陪着走在旁边,一声不吭。
温行走了一段,轻声问姜芷,“阿芷可听到她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姜芷认真想了想。方才诚恳开口。
“她什么也没说,小和尚对她说了一句‘女施主功德无量’。最特别的是好看。特别好看。”
姜芷笃定道,“虽然她带了避人的幕篱,但就是一看便知是美人。身上一身灰白素烟长裙,颜色那样苦,可她穿了还是让人觉得好看。我穿艳红大概都没那么好看。”
姜芷语气中略带艳羡,好像孩童看到了爱而不得的东西。
温行唇角不自觉翘起,他淡声道,
“阿芷。做人不可妄自菲薄。”
姜芷露出小女儿情态,嘟着嘴道,“真的呢,腰也极细,走动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态,好看极了。并且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
温行见姜芷甘拜一陌生女子的下风,不禁道,“我是你夫君,大婚当日见你穿了艳红。众人都说,梁王妃天下无双。纵然南宛第一美人,也定不及阿芷风采。”
姜芷捂着嘴巴笑,“三郎何时也学会这般油嘴滑舌?”
温行回头牵了姜芷的手,道,“我这是肺腑真言。”
姜芷径直捂着嘴巴笑,温行却笑不出来。
南宛国人极美,女子行路多有缓腰之态。而阿芷觉得眼熟见过的,应当是在大晋多年,走路形态偶尔有些缓腰之意的郑贵妃。
他的阿芷还不知道,她身上流的,是真正南宛国的血,她的美丽,以及骨子里的善良与坚韧,都有迹可循。
如今南宛国人忽然出现,温行心里总觉得姜芷迟早会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她自幼那般成长,又要如何接受真相的打击。
温行牵着姜芷的手,走在安静长街,好像与世隔绝。温行轻声问道,“阿芷。你喜欢郑贵妃吗?”
姜芷轻轻点了点头,“嗯。很喜欢。怎么了?”
“没什么。”温行解释道,“若是回了京,你可以常去看她。”
“好啊。”姜芷笑的开心,温行也跟着微微抿起了唇。
温行没有告诉姜芷,他一直觉得,姜芷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这日午时,温行让杜白去打探闹宛国的消息。等到天色黑下来时,温行在自家院子里见到了归来的杜白。
温行负手立于庭中,冷声问道,“如何?”
杜白抱了拳,回道,“这次来的,不是大臣。是南宛公主和皇子。”
“公主和皇子?”温行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宛国君和他的皇后非常恩爱,南宛国君不曾填充后宫,相伴身边的始终只有南宛皇后一人。
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子名杜桑,女名杜宁。
如果二人都来了大晋,那南宛国君,到底是什么用意呢?为何二人明明已经到了大晋,却没让官使通传照应。
“他们来,可能不只是为了给圣上祝寿,圣上仗着大晋幅员辽阔,屡屡擅自修改两国协定。想来两位皇子皇女,有和谈之意。”杜白低头道。
“若如此,倒也能说的通了。父皇这两年越发昏聩。行事毫无章法。南宛虽小,但从来都不肯称臣。从前两国互相安好,来使愿意去行所倒也无可厚非。如今皇室来人和谈,自然是愿意为客不愿意称臣。”
温行点了点头,道,“你进宫一趟。告诉郑贵妃,我要借父皇寿诞回京。让她从旁施力。”
杜白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温行站在庭院中央,想起郑贵妃。
郑贵妃作为南宛安插|进大晋的一颗棋子,已经许久没有被想起。她向来谨慎,多年来似乎就好像真是一个大晋生大晋长的北地女子。纵然当初温行得知事情真相,与郑贵妃结下盟约之时,她也不见半分惊惶。
沉稳冷静,柔中带刚。她甚至还嘱咐温行,
“梁王殿下切记,阿芷生得似她生父,并不似我。若有人提及我与阿芷偶尔神似,你便只当是巧合罢了。你要先相信我与阿芷没有干系,别人才会相信,我与她毫无干系。”
温行当时便对郑贵妃生出敬意,这般心智,若为男子。当大有造化。
想来她纵横后宫十数年,荣宠不衰,进退有度。也绝不是单凭美貌便可以办成的事,更多的,是智慧。
如今南宛国人忽然出现,温行不得不留意其人的动向。而能够助他最快知晓南宛人行踪的,便是郑贵妃。
所以,哪怕很快姜芷就会接触到真相,他也不得不将手伸进这看不见的漩涡里去。
若真有那一日,他一定会在她身边。
温行定了心思回屋时,看到姜芷正在用布条缠裹自己的腰身,用力之大,连温行看了都觉不忍。
“阿芷这是做什么?”温行上前,将那布条扯开。
“三郎还给我,今日下午阿婆说了,她年轻的时候常常裹腰,时间长了,腰身便纤细好看。我也试试。”姜芷又要去拿那布条。
温行闻言,不紧将那布条丢出去好远,还将姜芷打横抱起,丢在床榻上,道,“我掐给阿芷看看,你的腰身到底够不够细。”
温行在此事上一向温柔,今日却好似带了几分怒气。他的手掌宽大,双手相对,便正好将姜芷腰身环绕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