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头,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长街的尽头疾驰而来,路人纷纷躲避,马儿却狂奔着冲向了弄月主仆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急掠至二人跟前,一左一右将主仆二人架住避了开去。
马儿擦着三人的身形飞奔而过,围观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发出唏嘘之声。
“多谢韩大人。”
惊魂甫定的弄月这才看清救了自己的恩人竟又是韩晋。
却见韩晋剑眉紧锁,弄月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在灵谷禅寺发生的事。
“韩大人不会又想说我处处与人结仇吧?”弄月脱口而问。
韩晋展眉,肃容回道:“那人确实是冲着姑娘来的。”
弄月面上一怔,此话出自韩晋之口,不知为何,她却是相信的。
她正要说话,脚边却忽然落下一副茶盏。
“啪嗒!”一声,瓷器碎落一地,也阻住了身后袁氏的脚步。
众人抬头,就见茶楼二楼窗边坐着个俏丽的二八佳人,此时,佳人亦是横眉冷脸俯瞰楼下诸人。
宝贞县主?
袁氏和韩晋自然是认得她的,弄月却是不识,见对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反倒一脸茫然。
“月儿。”袁氏笑着走了过去。
“夫人。”弄月平静地对她福了一礼。
“姜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韩晋收回视线的同时忽然开口。
弄月观他一脸严肃,似有隐情,遂道:“韩大人请。”
袁氏见着二人进了茶楼,心里放不下,也只好跟了进去。
清净的包间里,韩晋踱步走了一圈,似在观察隔墙有耳。
弄月也没有打扰他,过了片刻,他才走到弄月跟前,淡淡地说道:“在下已经查清楚了,前次在灵谷禅寺刺杀姑娘的贼人为董家收买,姑娘可是得罪了董家人?”
弄月眼里掠过惊讶之色,“哪个董家?”
难不成是明华公主的舅家?弄月心中暗想。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韩晋坦然解释,“京师有名的纨绔董元秀就出自董家。”
真的是她?
这下弄月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了秦览,明华公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出手了。
“多谢韩大人如实相告。”弄月冷静下来,只对韩晋微笑着福了一礼。
韩晋见她安之若素的模样,只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个川字,“姑娘初来京师,实不该处处与人结仇。”
弄月眼里浮现无奈,只是不愿过多解释,只淡淡地回复,“谢韩大人忠告,小女子晓得轻重。”
她这般姿态看在韩晋眼里只觉得她是油盐不进,韩晋俊脸微沉,“姑娘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疾步离去。
袁氏见着韩晋走出来,便立即进入包间。
“夫人怎么来了?”弄月看着她,脸上虽然在微笑,神色却十分冷淡。
“月儿是怎么认识这位韩大人的?”袁氏又回头看了一眼韩晋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太子殿下对弄月无意,这位韩大人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袁氏嘴角微扬,弄月瞧她神色不对,莫不是打起了韩晋的主意?
“不过是前次与秦家小姐去游玩遇见了贼人,刚好得韩大人相救。”弄月微微一笑,缓缓解释道。
“韩大人两次相救,月儿可要好好答谢救命之恩。”袁氏柔声嘱咐着。
弄月面色微僵,因着韩晋给她感观十分不好,她从未想过要去答谢对方。
“夫人教训的是。”弄月轻声回道。
袁氏见她与自己生分了,眼里不觉一暗,缓缓走过去拉着她一同坐下,才将心中疑惑问出口,“月儿在太子殿下面前是否有不妥之举?”
听她问起,弄月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冷笑一声,想着袁氏这是特意找自己问罪来了?
她面上故作不解之状,悠悠反问道:“太子殿下是不喜欢我了吗?”
她一副怅然若失之态,倒是让袁氏不好再责难了。
袁氏面上有些窘迫,干笑了一声,才答道:“太子殿下许是另有想法。”
转而又似想起了什么,“娘瞧着那位韩大人就挺好,改天月儿当要好好答谢他。”
弄月向她投去一抹了然的眸光,这就是她的生身母亲,为了拉拢权贵根本就不在乎她愿或不愿,眼见在太子那里失去了作用,又开始盯上了韩晋。
她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太子已然对她生厌,韩晋身为东宫卫率,又岂会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接纳自己?袁氏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弄月娇羞一笑,算是答应了袁氏的叮咛。
出了包间,母女二人还在说着体己话,蓦地一束寒光朝着弄月当头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