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宏伟华丽的府邸,每百步一景致,绝无重复。
园中有座荷花池,微风拂过,池面泛起一阵阵涟漪,带着湿润的气息吹进了水榭。
水榭里一绯色长袍的男子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眼底却是冰冷刺骨。
他,长着两道好看的剑眉,配上狭长魅惑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凉薄的嘴唇,雕刻般完美的五官深邃迷人。
他气质清贵中带着点淡淡的疏离,眉宇间的睥睨傲物给人难以亲近之感,浑身透出来的气息孤傲又张扬。
他就是大燕国的宣王拓拔焱,是这北宁的王。
荷花池边,两名侍卫正紧紧箍住一名女子用力地将她的脑袋往荷花池里按下去。
待女子濒临溺死之际又将她提溜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女子被折磨的出气多进气少。
“行了。”拓拔焱从嘴里凉凉的吐出来两个字。
侍卫立即将犹如死鱼一般的女子毫无怜惜地丢在地上。
拓拔焱从美人榻下来,脚步轻缓地走过来,最后停在了女子的头顶。
“说吧!奸夫是谁?”拓拔焱问道。
他又似突发慈悲心肠,温柔地道:“只要你告诉本王,本王心情好了也许会饶你一命。”
“王爷饶命……”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的求饶道。
拓拔焱轻嗤一声,笑容薄情,眼神却又怜悯。
“是钟七。”女子终于受不了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气息微弱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你看,她出卖你了呢!”拓拔焱凉凉地说着,眼神却看着前方。
女子心头一紧,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被侍卫反绑押着跪在地,遍体鳞伤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心疼,他就是女子口中的钟七。
“你为了她哪怕被打死都不肯承认是她勾引的你,她却为了苟延残喘毫不犹疑就出卖了你。”拓拔焱说着淡薄地啧啧两声。
“世间女子皆薄幸。”他嘲讽地说了一句,抬脚就走。
“女的剥皮抽筋,做把美人扇送给王妃,男的丢去喂狗。”他头也不回地下了命令。
残忍而冷酷的话轻飘飘地在半空中回旋。
女子因他出尔反尔怒了,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狠狠地咒骂道:“拓拔焱,你个狠毒的恶鬼,我诅咒你下地狱,诅咒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堵住了口,只能恨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钟七却早已心如死灰,不吵不闹的任由侍卫拖下去。
他本是拓拔焱的护卫,却与拓拔焱的妾室有染,落到今时今日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月亮拱门里的院子栽种着各种名贵的花卉,花开之际,满园溢香。
走进屋内,看似简单的陈设,各类摆置物却皆是名贵珍品,不得不说一句低调内敛而尽显奢华。
年轻的美妇人正静静地端坐在罗汉床上,她手里拿着一把账册,正细细翻阅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刚好撒在她身上,淡淡的金辉衬得她整个人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她,正是宣王妃陆婉馨。
“王妃。”陪嫁大丫鬟贞蓉打帘子走入,轻轻地唤了一声。
见宣王妃抬眼望过来,贞蓉才又道:“王爷让人送过来一把扇子。”
说着,贞蓉走上前,将手里的托盘递到陆婉馨面前。
陆婉馨有些狐疑地放下手里的账册,缓缓伸出手去取了扇子在眼前细细观赏,入眼是如人皮子一般的光滑细嫩,就连扇面上细微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仔细摩挲了一下,入手的凉感,加之鼻下闻到轻微的血腥气。
陆婉馨骇然失色,手里一哆嗦,扇子脱手直直掉落在地。
“王妃这是怎么了?”贞蓉见她面色不对,连忙问道,还待弯腰去捡扇子。
“别捡!”陆婉馨大喝一声。
贞蓉吓了一跳,有史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般失态过,不由得愣住了。
“你去问问王爷刚刚去了哪儿?”陆婉馨惊魂甫定地捂着胸口,对贞蓉嘱咐了一声。
贞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如实回道:“王爷刚刚去了应夫人院里。”
陆婉馨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直觉得感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而且还是宣王故意瞒着不告诉她。
“你去传应夫人过来,就说本王妃要见她。”
“是!”贞蓉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窗外的日光又热烈了一些,陆婉馨却觉得浑身发冷。
没过多久,贞蓉去而复返,陆婉馨定睛看去却不见应夫人的身影。
“应夫人呢?”陆婉馨这才发现贞蓉脸色惨白,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应夫人……”贞蓉不自觉地垂眸看向掉落在地的扇子,她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语无伦次地说道:“王爷把应夫人……王妃您就别问了。”
她害怕陆婉馨知道后夜里就睡不着觉了。
“我明白了。”不用贞蓉细说,陆婉馨就猜到了一切。
她也猜到了宣王为何会将这人皮扇子送到她这里,不就是怪她掌管后院不利,以此惩罚她吗?
应夫人与钟七之事她是早有耳闻,可同为女子之身,她能体谅应夫人的苦楚。
宣王此人薄情寡义,对所有姿容上乘的女子皆来者不拒。
可你若以为他是见一个爱一个,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宣王只是把每个女子都当成了玩物。宠你时,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给你摘来。厌你时,你在他跟前呼吸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包括陆婉馨在内的所有女子,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宣王的新鲜劲一过就弃之如敝履的厄运。
这漫漫长夜无所寄托,难免生异心。
“你下去吧!”陆婉馨磕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贞蓉心疼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