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尚书府彻底倒了。不仅尚书府,很多当初亲近三皇子的都被查了。
陈南寻在一片打杀声中恍惚了一下,问:“那我走了尚书府会怎么样?”
未书沉默。
陈南寻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不会太好。她不想为难未书,只说:“走吧。”
未书带着她和银屏从小门出去,外面有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若是不仔细看,仿佛要融入到月色中。这边很安全,没有一个官兵,应该是未书已经提前打点好了。
整个城都人心惶惶,陈南寻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心跳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她紧紧的握着银屏的手,手心有点微微发汗。尚书府看来是不行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会怎样。
虽然尚书府落到这些地步都是咎由自取,可是这也意味着她以后就没有了靠山,也不知道林宴清怎么打算的,她的安全感突然跌入了谷底。
现在是自己对林宴清有用他才会出手,若是哪天自己没有用了,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这么办呢?若是以前,她还有个尚书府大小姐的身份,现在她什么都不是。
她害怕了。之前跟林宴清的接触让她放松了警惕,单靠一张皮囊林宴清就取得了她的信任,她实在是太傻。她好害怕自己以后会变成漂泊的浮萍,没有容身之处。
银屏年纪还小,经不住事。此时也紧张非常,“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陈南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我也不知道。没事,别怕。”
虽然陈南寻自己心里都没个底,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南寻坐的马车停下来了。
她就着月光小心翼翼地踩着凳子下车,眯眼看着前方。果然是辰王世子府。
未书把人引到府里就走了。一切都由管家安排。他临走前说:“属下还有事,主子最近也会很忙。所以先委屈一下小姐。”
老管家看着年纪不小了,长得和蔼可亲。留着一把白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让陈南寻刚才还有点紧张的心绪好了不少。
“小姐,跟我来。”
因为天黑,她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只跟着管家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不大,但是处处透着精致。
陈南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在屋里不知坐了多久。陌生的环境她本就睡不着,干脆就点着烛火在桌子前枯坐半夜。
天微微发亮的时候,院中终于有了动静。她让银屏去看看怎么回事。
“回小姐,是这府中扫洒的下人。”
世子府看着冷冷清清的,还没他们尚书府有人气。扫洒的下人不多,她更是连一个年轻人都没看见。这让她十分的纳闷,但又没处问,只能先压在心里。
天光大亮以后,陈南寻也有些困了。她强撑着精神吃了点早饭,早饭简单但是很好吃。看得出来是认真准备的。
随后她走向了里间的床榻,因为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眯了会。
床帐子围得严严实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宴清来了。本来银屏是想把她喊起来的,但是林宴清示意她不要喊。
就这样,林宴清慢条斯理地在外间用完了午饭,她才终于醒了。
“你来了。”
她慌乱了一晚上,看到林宴清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才把心落回去。
她迅速地让银屏把自己收拾妥帖,迫不及待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尚书府会这么样?”
林宴清的眼眸垂下,好似不敢看她一样,“男的流放,女的充为官妓。因为你与我已经有了婚约,所以不作数。今早刚下的旨意。”
“什么?!”
陈南寻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尚书府会沦落到此。虽然她以前不喜欢尚书府,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整个尚书府覆灭。
林宴清说:“你现在去还能送他们一程。”
陈南寻再也顾不上其他,拿了个斗篷就冲了出去。尚书府她好歹住了些时日,不至于完全没有感情。虽然那些人处处跟她做对,但是面对这样的状况她还是会有些不忍。
尚书府现在已经被抢掠一空,大门敞开再也不复往日的情景。大门上的牌匾掉了半边,地上还残留着血迹。
她不顾银屏的阻拦,又来到了街上。犯人都要游街,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看到尚书府人。
“逆贼!”
“该死!!!”
“太子万岁!”
街上声音嘈杂,她沿着路边的人群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一道怨毒的眼神看向陈南寻,她似有所感回望过去。
陈筝的手被绑着,跟在囚车的后面走。已经被各种烂菜叶子砸了一身,但是那双眼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陈南寻。
那恨意都快溢出来了,整个陈家只有陈南寻幸免于难。就因为她搭上了辰王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筝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放声大笑,渐渐走远了。终究是她输了,下辈子她一定不让陈南寻好过。
陈南寻又在街边寻了好久,没找到其他的人。她麻木地走在大街上,心绪纷飞。
尚书府倒了,她如今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是她又不想依附于辰王世子。
但是她现在没地方去,只能回去。
银屏看得出她不高兴,但是又不怎么安慰,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当今太子表面上看很温吞,实际上动作快准狠。一夜之间三皇子的人就被拿下了大半。三皇子也被永远幽禁了起来。
因为国丧期间不能成亲,所以陈南寻和孙子衿的婚事都推后了。其实现在陈南寻更想毁约,她以前嫁给世子不过是因为躲婚约,现在陈家都没了,再也不会有人逼她成亲。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她也不能真的做得出来。她垂头丧气地到了世子府,林宴清早就走了。她望着陌生的府邸突然就有点想哭。不过眼泪还没留下来她就憋回去了。只留下眼角一点湿意,昭示着她一时的矫情。
没家了又怎么样,一个人又怎么样。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