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且颓恹,热烈又寂寥,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
傍晚,航船驶离摩尔曼斯克港口。
这艘船不是巨型邮轮,玩的项目也少,但还算可以。
两人下楼逛了圈,吃了点东西,又慢悠悠上楼了。
顾忱问:“什么时候拍?”
“明晚吧。”她说:“我先前做攻略,有人说到了海面中央,远离陆地,别有一番景色,可能会比较好出片。”
“自己拍?”
陶梦抬头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也学会把话说得似是而非。
她轻轻眨眨眼,“你要给我拍吗?”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顾忱哭笑不得。
陶梦调侃他,“原来你也知道啊。”
“还怪我了?”
“不然呢,你还引诱我赌呢。”
“筹码不是我提供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笑,忽然挣出顾忱的臂弯,轻快地踏上铁栏做的楼梯,或许时间久了,又或许被刮起的海浪浸过,生锈了,也变暗沉了,还不牢固。
楼梯嘎吱作响,踩上去的姑娘发梢缱绻飞扬,在纤细羸弱的身后荡漾出浅浅的弧度。
美得像一幅画。
顾忱伸手去抓她,触手是轻易握住的手肘。
他把人拉回来,陶梦坠进他的怀抱,后背正好撞入他滚烫的胸膛。
钻入鼻翼的不仅有浮动在空气中霜雪的冷香,还有陶梦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什么香,鼓动这晦暗的夜色。
顾忱圈握她腰肢的手臂寸寸收紧。
陶梦感受到身后的男人一点点低头,一点点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露出的光洁后颈,密密匝匝的热意。
“愿意拍吗?”
在顾忱的吻快要落到后颈上时,陶梦轻声问。
男人顿住,半晌,手臂拢紧,低头衔咬她的脖颈,笑了声,“愿意,怎么不愿意?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
暧昧的这些日子,今夜,是顾忱第一次亲她。
其实也不算亲吧。
陶梦找不出词汇形容,但心里总归觉得,真正的亲吻不该是这样。
该是什么样呢?
她也不知道,不过,她还是喜欢的。
登船的第二天晚上,已经看不见那座耸立在茫茫雪色里的城市。
墨蓝翻涌的摩尔曼斯克海面行驶着其他船只,彼此之间拉开距离,在暮天中隐隐窥其渺小的身影。
陶梦换了衣服,外冷,还是拢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披肩。
醒目的色调大胆自由,有迎着风的热烈,成了这晦暗天气里唯一的亮色。
顾忱在调试陶梦给他的设备。
顾三公子什么时候为其他女人做过事,干过活?
别说拍视频,就连拍照都不可能。
眼下,却也迁就着陶梦。
陶梦走到他身边,笑问:“可以吗?”
顾忱挑眉,“这会开始担心我会不会了?”
她不语,拢着披肩,双臂交叠环抱于胸前,歪着脑袋笑看他翻来覆去调试,也不指点,似乎挺乐意看他接触她的世界后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手忙脚乱。
但这也只是暂时,是一瞬。
顾三公子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相反,他是顾家下一任继承人。
很快,他就会了,举着设备拍了张矗立在海面上的皑皑雪山。
他拿给陶梦瞧,陶梦低头看去。
老胶片质感,可以拿来当屏幕。
“你这手艺不去当摄影师都可惜了。”
“那不成。”
陶梦不解地看他一眼。
顾忱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笨啊,摄影师就要给很多人拍了。”
来到摩尔曼斯克的顾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可她更喜欢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
短视频并不好拍,尤其是这种极具故事性的视频,需要考虑进去的因素太多,比如视频主角的状态,周遭环境情况,光晕,氛围等。
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缺。
陶梦不满意,否定了好几茬。
顾忱似笑非笑点她,“小姑娘还挺挑剔。”
脸上的笑意总归淡去几分,顾三公子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
陶梦看着他,复而垂眸,笑了笑,不语。
其实拍视频这种东西也需要默契和耐心,她跟顾忱的默契,委实有点岌岌可危。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没个章法,拍到后面,天空黑压压,乌云笼罩。
陶梦抬头望天,知晓大雨要来了。
顾忱问:“快下雨了,还要继续吗?”
陶梦点点头。
顾忱看着她,心想,这姑娘大抵有点傻,有点执拗,什么时候拍不行,非得淋着雨也要弄完,这份敬业,搁在那浮华的娱乐圈也难找出像她这般有拼劲的。
…
极端的天气造就无需特效的自然美。
摩尔曼斯克海面,墨蓝的浪翻涌,天空乌云密布,压得极低,咸湿的海风呼呼的吹,荡来一丝雨气,扑了满面,不捎片刻,大雨哗啦啦的下,掺杂着几朵粗粒的雪花。
陶梦的状态发挥得很好,顾忱也是。
倒不是他们有多默契,而是两个人的点不同。
陶梦的性子和给人的感觉,更能在压抑的氛围里爆出挣脱牢笼和束缚的执劲。
顾忱则是惊奇于他无意中又发现陶梦的另一面。
他知道陶梦在做短视频账号,挺受欢迎,但他从未去翻阅过,因为没有意义,也不重要。
暴雨之下,相貌浓艳稠丽的姑娘浑身淋湿,发丝黏答答贴着面颊,有些狼狈,可她望来的眼神又酣畅痛快。
陶梦笑看他,那双清凌凌又恹恹的眼睛似乎也赋予了光。
顾忱为了给她拍视频也淋湿了